窗外传来一阵阵的鸟叫，清脆，欢悦。

但是沈该觉得烦躁，它们凭什么可以这么自由地在阳光之下飞翔呢？

他又为什么不能那么自由地走向外面的世界呢？

宫殿里依旧还是只有他一个人，宫殿后方有一棵大树。

这树按着四季变化而改变自己的穿着，虽然夏季树叶繁茂，坐在树下阴影处，赏明亮月光，不失为一种雅兴。但沈该还是更喜欢春天的时候，这棵树布满细碎繁花的模样。

拇指大小的，鲜黄色的鲜花，散发着清淡的香气，不会香的太过馥郁，使人厌倦。

这些花的香气，总是在无声无息中爬上他的衣领，躲藏在他的发丝之中。

有的时候也会顺着窗沿，悄无声息地霸占了他的卧室。

这样每天一睁开眼，他就知道，啊，春天来了。

这个时候大树下那整石为一体的小水潭，都被毫不客气地沾染上鲜花的香气。

长久以来他以这水潭里的水为食。

树妖说神女不食人间烟火，也不喜手下人沾染人间烟火气息，所以这殿里无其他吃食，有的，是这一潭池水，可以饱腹的池水。

可是后来他吃到那些算不上精心准备的食物，才发现，他其实，一点也不喜欢空荡的大殿，冰冷的池水。

他换了换脑袋，将所有思绪甩出脑袋。

这里怎么可能会有其它人呢？

这里他出不去，别人进不来。

他换下反复华丽的衣裙，穿着简单的贴身里衣，轻轻枕在手臂上，陷入奇异的梦境。

…………

玖安很快回避了面前情形，越想，越觉得自己像一个变态。

鼻子的血迹干涸，她等了许久，里面动静渐渐消停。

“你好，小姐姐，请问这是哪里呀？”她语气轻轻，虽未看清对方的脸，但心中已觉面前人是位难得的美人。

正所谓想象力才是最好的修饰品，她深怕大一点的呼吸声都会惊扰面前美人。

对方没有回应。

“嘿，小姐姐，你还在线吗，这是哪里呀？”

寂静，空气停滞，简直让她心慌。

她等了许久，依旧没有回应。

玖安试探性地迈出步子，伸出爪子，想要碰一下对方。

可是她的手，竟直接从重重叠叠的帷幕中穿过，在即将碰到对方的时候，眼前的人开始闪烁，像一台老旧的信号不好的电视机一样，在模糊和清晰中开始转换。

玖安心中不安，快速收回手。

对方闪烁得更加厉害了，空间开始扭曲，面前的一切变得扭曲模糊。

玖安脑子晕乎乎的，好像有千百个人在她的大脑里跳舞，抱着势必要把她的脑浆搅乱的决心，越舞越欢。

面前美人缓慢地转过脑袋。

一张很美，很熟悉的脸，顺直的长发像瀑布一般披在她的身上，她眉眼颇有些凌厉，不像个女孩，到显得有些男相了。

很熟悉的一张脸，到底在哪里见过呢？

玖安还没有想起来，就缓缓地倒在了地上……

……………

好像听到什么声音？有点不太确定。

沈该左右打量了好一阵子，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一切都和以往一无他样。

褪去厚重的衣裙，将脑袋上精致但沉重的发饰摘下，长发顺着腰线滑下，简单的服饰舒适得让他不由自主地发出喟叹。

他躺在床上，脑子放空。

烛光摇曳，地上似乎有什么在闪烁，吸引了他的目光。

他定睛望去，看见了一条银质项链。

那项链映着火光，颇有些不真切的感觉。

沈该拾起那项链，项链上还残留着一点余温。

一条小鱼坠在其上，入手温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