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子不算小,村道旁,野草长得浓密,几乎可以把人严严实实地遮挡住。
村口有一个高大繁茂的大榕树,层层叠叠的叶子把雨拒绝在地盘之外,树下,有许多女人席地而坐。
她们的到来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她们聊得正火热。
“你们家春妮可真是个好孩子,把你家的小子照料得真好,看他那胖小脸蛋子。”
一个手指如鸡爪子一样骨节突出的手捏了一把娃娃的脸蛋,那娃娃面色红润,脸蛋圆滚滚,被捏得撇着嘴,似乎下一秒就要哭嚎出声。
他的母亲忙从怀里掏呀掏,掏出一块糖,塞到了那胖小子的嘴里,那小子闭上嘴,嘴巴蠕动着,吮吸那块糖。
“不是小子,再好顶个屁用。”
“你真舍得把她嫁出去啊,这么乖巧的女儿。”
“嗨,那不是这小子现在长个子嘛,只是可是春妮嫁出去后,就没有人给我干活了。”那女人看起来毫不在乎,实在要说,只是语气里带着点惋惜,那种以后没有人帮她忙的可惜。
她们像谈论商品一样讨论着一个女子的赏味期值多少钱。
“嘿,秀娘,话说桂花也差不多到年纪了。”有人将话题扯到她们身上。
“是呀。”秀娘一副淡漠的摸样。
那人觉得无趣,又加入了其他的话题。
玖安坐在地上,手揪起一根小草,从中间掰断,然后又拔起一根。
“你们有没有听到那什么玩意的声响?”
“啥,火车?”
“哦对对,就是叫这个名!我睡眠浅,最近老是被它吵得睡不好。”
“那你睡眠挺轻。”
“哪里是我的问题,明明那什么劳子玩意离这近的很,就顺着这条路走,肯定很快就到了,就是那个疯子在那里嘞,谁敢去?”女人手指指着前方。
玖安顺着女人指着的方向望去,默默记下了方向。
明明是秀娘提出要来村头坐一坐,她却也不插入女人们的话题,就那样静悄悄地坐在旁边,沉默地听着,像一只坏掉的时钟,指针不会再往前跑。
这估计是这群女人们难得的闲暇时光,她们接续不断地聊着,几乎要从地球的最东方,谈到地球的最西方。
林玖安几乎要不耐于这些妇女口中丈夫的风流事,还有自家小子顽皮但被称赞为小子的天性的熊孩子记录,她从榕树的这头,拔着树底的杂草,但又不满足于只拔脚下的,她缓慢移动,不知不觉,移动到树的那头。
玖安一抬头,看到树下有什么东西,
那是树下立着的一块朴素的石碑,上面写着:
天使下凡尘,
赐你一杯羹,
受宠先谢恩,
倒进污水盆。
很熟悉的几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