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袋里是颜色混杂的糙米,看起来已经不太多了。灶台边有一个半人高的水缸,里面只剩半数的水,一个葫芦瓢飘荡在水面上。
玖安透过水面,隐隐约约看到自己的脸——一张完全不熟悉的脸。年纪不太大,估摸着十四五岁左右。
但是这张脸五官端正,眉眼精致,除了脸色有些蜡黄,唇色暗淡,算得上是一个美人胚子。
她的额头上有一个伤口,这估计导致她脑袋疼的原因。
除此之外,厨房里再没有什么东西。
“酒!酒!”催促声响起。
林玖安拿起一瓶酒,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了过去。
入眼便是遍地的酒瓶,七零八落,东倒西歪。空气里酒气几乎要浸润到每一粒分子里,一个中年男人躺在床上,酒的气味经过人体散发出来,更令人作呕。
那男人看起来很久没有移动过了,床上凉席上几乎有一个人的印子,是污黄色的污渍。
“怎么这么久!”
他一把夺过玖安手上地酒,用牙咬开瓶盖,就这么迫不及待地灌了一口酒,胡子拉碴下的嘴看起来跟不上主人的动作,丝丝酒液溢了出来,顺着他的嘴角流到脖子上,然后消失不见。
男人拿到酒后,便没有管过玖安,只是自顾自地饮酒。
玖安默默离开,回到了她醒来的房间。
“叮,检测到玩家进入随机事件,请玩家完成事件,奖励:随机。”
手上的屏幕仍在,让她迷茫的心脏安定了不少,在男人那走了一遭,他从她带着屏幕的手上夺过酒杯,却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看起来这里的人并不能看见她手上的屏幕。
不知哪里的门被推开,老旧的木门发出“咔咔”的声响。
脚步声随后而至,“幺儿,快来帮忙生柴火。”
一个女人的声音,是这个身份的母亲。
“来了。”
“手脚勤快些,难道你想饿肚子不成?”
玖安加快脚步。布鞋不太适脚,磨得她有些疼。
她看见了女人。
女人明明和男人一个年纪,但是却瘦削极了,像是一根木头,上面接着一个人的脑袋。女人的头发几乎花白,面上皱纹明显,正皱着眉头看着她。
“先去把菜洗了。”女人从她背回来的竹筐里拿出了一扎野菜。那竹筐很大,要比女人的背看起来坚实许多,拿出野菜后,竹筐里剩下的便全是木柴,看起来分量不轻。
玖安好奇女人单薄,骨块明显的背是怎么将这一大筐东西背回家的。她老实地接过野菜,那扎野菜也不过几颗,很轻易便洗好了。
接着是生火,女人烧开水,将野菜放进去,又从米袋里抓了一小把糙米,扔进锅里。
一锅稀到不行的野菜粥。女人早已经拿出碗筷,那些碗的边沿看起来遭遇了许多磕碰,或多或少都有些残缺。她挑出一个看起来最为完好的碗,拿起锅勺,沉到锅底,缓慢地捞,好容易捞出一勺米多于水的粥,倒进那个尚且算好的碗里,又夹了好几根菜叶子,放在粥上。剩下的两个碗,几乎看不见米粒,都是粥水。
女人走到男人所在的房间,“孩她爹,吃饭了。”
“滚!”
女人再出来时,脸上多了个巴掌印子,她沉默着端着那碗看起来最丰盛的粥,走到男人房间。
难怪那男人身上的肉看来还这么多,这个家里最好的都给他了吧。
过了好一阵,女人才重新端着空的碗走出来,沉默地坐在缺了小半截腿,用石块垫着的桌子旁边。
此时粥水已经不冒热气了。
女人从锅里捞出一条野菜,放进玖安的碗里。
“幺儿,快吃吧。”她的嘴角扯出一抹笑,凹进去了脸庞看起来更显骨感,巴掌印子被扯变形,女人吃痛,又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模样。
此时桌子上只有两只碗,两双筷,一副是她的,一副是女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