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朝砚宗的元婴期比我们广清山多,就是金丹期,也是我们数倍之多。如此劲敌,真的是要结仇吗?”
“结仇?听起来好像我们还能选择?这分明就是人家把我们往绝路上逼!我说诸位,你们今后下了山,遇上朝砚宗的人,还有信心能活着回来吗?”
这是各直击人心的话题,自然无人能回答。
议事殿的争吵持续的时间并不长,从义愤填膺到平静下来,也没花多少时间。最后,也没有达成一致。
虞从蛰知道,这并不是外门长老能决定的,真正的决定权掌握在以山主温同秋为首的那几位核心长老手中。大家在这里,不过是表个态罢了。
更何况,修仙之路漫长而艰辛。这些外门长老多半是带艺投入广清山,真到了要拼命的时候,究竟是自己的性命重要,还是广清山的存在重要,那都是要好好掂量掂量的。
虞从蛰自己就掂量过,她自然没有道理要求别人做圣人。
粟锦千作为代表,去跟山主禀告外门众执事长老商议的情况。回来的时候路过小寰洲,便主动落了下来。
“怎么没看见你那两只灵宠?”
“在闭关呢。”
虞从蛰亲自给粟锦千倒上灵茶,随后回答了一句。
“也好。”
粟锦千若有所思,端起灵茶又觉得烫,偏偏又想喝着一口。于是,灵力稍稍运转,这茶水便入了腹,神情也有些许变化。
虞从蛰等着粟锦千开口说话。
“我刚才去见了山主,你觉得,山住会怎么处置这次的事?”
“山主的心思,我怎么敢猜?”
“虞长老可别客气,你猜一猜,我这话往下说,才有意思。”
“既如此,那我便猜一猜。”
虞从蛰看着粟锦千,缓缓道:“山主是个顾全大局的人,广清山是她的心头肉,自然不能割舍。可偌大宗门,若是连面子都维持不住,就更别说里子了。所以,我觉得山主会派人去讨回公道。”
粟锦千初时凝神闭气,后面慢慢放松下来,“你说的对,散修可以不管面子的事,广清山偌大宗门,若是丢了面子。以后,谁都可以在我们头上踩一脚。只是,问罪朝砚宗谈何容易?只能,问罪当日出手之人。”
这样的处置,倒没有出人意料,不过粟锦千接下来的话就令人意外了,因为她说:“山主的意思是,若是朝砚宗不打算处置罪魁祸首,广清山就按照自己的方式处置那些人。”
虞从蛰微微一愣,内心不由感叹自己对于山主还是了解的太少。山主温同秋,什么时候拥有这般强硬的对外态度了呢?
粟锦千看起来并不乐观,她说:“这样,比起直接宣战,似乎也没什么区别。倒是朝砚宗那边,要看看是怎么回应。”
接着,聊了几句闲话,粟锦千便邀请虞从蛰一起去探望那几位被废了修为的同门。其实她不仅仅只是邀请了虞从蛰一人,所以最后是好几人过去探望的。
一个金丹期,三个筑基期,状态都很糟糕。金丹期看起来老了几十岁,明显已经接近油尽灯枯,大概是见不到报仇雪恨的日子了。
三个筑基期,一个是散修出身,筑基之后上山的,今年才是加入广清山的第二年,就遭遇如此大难,如今的状态跟死人差不多。
一个散修出身,上山之后才筑基的,修为被废的时候就已经受了重伤。当时朝砚宗的人拿出珍贵的疗伤丹药,硬生生吊着这一条性命,叫此人活着回了广清山,如何不是另一种意义上的羞辱呢?
状态最好的是一名在广清山上筑基的年轻弟子,虞从蛰记得此人,当初的印象就不错。此人明确表示,修为被废就重头再来。
“再不济,广清山也会收留我的,是吧?”
对此,粟锦千当场就给了肯定的答复。
如今的广清山已经拥有庞大的附属势力,这些势力之中,凡人也是重要的存在。修为被废的外门弟子,广清山没有抛弃人家的理由,安置起来也没有什么困难。
大家离开的时候,有人表现的很平静,有人就显得很感伤。
今天是这些人,明天又是谁呢?这种话题,实在不宜展开去想。
虞从蛰内心不安,她此前对自己的判断是很有自信的,现在又觉得事情超出了想象。或许是她见识太少,又或者是她太过傲慢,反正无法想象出此事的最终走向。
倘若换成是虞从蛰自己,若是有人伤害了招财和黄狸花,她是一定要那人付出代价的。就算是一时没有足够的力量找对方算账,那便积蓄力量,等到足够强大的时候,再报仇不晚。
想到这里,虞从蛰也不纠结了。
山主温同秋的表态很快就传遍了广清山上下,这无疑是振奋人心的,虽然也引起了一点担忧,不过那不是最重要的了。
朝砚宗的回应则是耐人寻味,因为对方宣称此事只是误会而已。当时是把广清山的人当成邪修,又说广清山的人打算偷袭他们,故此不得不出手。
若是广清山执意要讨回公道,朝砚宗愿意配合,只是当事人还在尚元仙宗遗迹之内,不知具体位置。广清山若是愿意,可以自行进去找寻。
若是再因此出现伤亡,朝砚宗愿意协助调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