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那个名字做敲门砖,那他就自己成为一块敲门砖!
就如他自己的人生,断不可能因为一个名字,就变成完全不同的模样!
他宁可因为在撞击这扇门的时候自己粉身碎骨,也绝不愿意就这样认命倒在门外,当一块悄无声息的垫脚石!
一下!两下!三下!
……
他左右侧肩已经被荆棘刮得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肤,刺目的红色之下几乎快要露出森森的白骨。
就在他感觉自己快力竭时,左右方向各有一只手撑住了他的背部,让他没有倒在泥泞之中。
“不要太过逞强。”约翰在他背后说道。
艾伦声音发颤,“主……我怀疑这真是我的劫难,这家伙……如果当时他不这么好心,我甚至都不会再考虑回来救他。”
马夫咧嘴笑了笑,“我要是当时不好心,你不是都倒霉得出不去了吗?”
艾伦说道,“从始至终都是我倒霉!”
“阻止不了霉运的到来,但好歹算是收获了一份友情。”
约翰说道:
“一个人撞不开,我们三人一同用力再试试!”
三人这次同时调整好位置和方向,以肩膀为核心用力点,狠狠地撞向钟塔底部紧闭的金属雕花大门。
门被撞得发出哐当一声巨响,随后开始大幅度地摇晃起来。
在反复多次的撞击后,令这扇大门彻底锁死在墙壁上的铁律,也因为他们的持之以恒而松动。
三人此时都算得上是遍体鳞伤,约翰忍住了肩膀附近传来的剧痛,将秘银子弹送入身后长出蜘蛛长脚的人首之蛇头颅眉心。
现在弹夹里子弹快全部用光了,那他最后的武器,就只剩下手中这只略显沉重的金属枪壳。
因为意外的突发情况,原本埋伏在庄园外的力量已经不能提供帮助,打不开身后的大门进行自救,他们就只有死在这里的结局!
“开门……见鬼!怎么还不开门!”
艾伦咬着牙,不顾自己的伤势继续撞门。
“哈……大少爷也会说脏话了!你难道不是信奉福音教的吗?”
马夫哈哈大笑,他的伤势更严重一些,但此刻比艾伦还要开朗。
“我说主只是习惯!”艾伦喊道。
大门已经松动,但还未完全打开。
落下的血雨令人头脑发晕,像是在阴冷潮湿的天气里,舒适地泡上一次热水澡,叫人忍不住在这温暖中昏昏欲睡。
他们两人的皮肤表面逐渐浮现苍白,仔细看去就与那些怪物的皮肤一样。
马夫龇牙笑道:“看样子时间不多了……活两个总比死三个要好!”
他抢在艾伦之前,一把拽住了锁芯里最锋利的荆棘,要将它彻底扯出来。
荆棘如过于锋利的尖刺要直接刺穿他的掌心,像是汲取到难得的营养,以极快的速度从手臂往上缠绕,最后即将扎根在他胸腔里那颗跳动的心脏上。
“你真是疯了!”艾伦恨不得高声尖叫起来。
“我要是清醒地疯了,也比浑浑噩噩连人类也不是地活着要好!”
金发蓝眼的青年咆哮着,然后再度用力将荆棘往外拉扯。
“那我也真是疯了!”
这次艾伦也伸出了自己的手,猛然加入,与他同时用力。
突如其来的力量,使得他们事半功倍地将荆棘全数清理。
剧痛像荆棘要在他们的大脑里扎根,但逃生的门扉在人力合作下缓缓被打开。
“走!”
满身血污的约翰双手各自扯住一人的后衣领,将他们往门里拉去。
但死死缠绕的荆棘要将两个年轻人拖向无底的深渊之中。
约翰拿起左轮。
荆棘中心翻出一只森冷的赤红蛇瞳,像是在嘲讽他的枪膛里已经不剩一颗子弹。
是的,他的枪膛里的确不剩了,但他的烟盒里还剩下最后一颗备用。
他从来不打无准备之仗。
枪口迸裂耀眼的花火,最后一颗秘银子弹逆风而行,精准地命中那团荆棘的正中。
凄厉的哮鸣声好似拉响的警报响彻天际,四周的人首之蛇像是受到惊吓一样纷纷四窜逃离。
锋利的荆棘被火燃烧化作了灰烬,失去继续拖拽他们的力道和能力。
约翰将两个年轻人拉进塔楼中,用内部自带的巨大木柜暂时封死大门。
残酷的战斗终于短暂地远离他们一瞬,虽然现在所有人的状态都不是很好,但至少他们三人都还活着。
在昏暗的塔楼内,尘埃混合着阴湿的气息弥漫在鼻尖。
艾伦和另一人仰面倒在地上,约翰背靠着木柜看向他们。
“先生们,还有力气吗?”
马夫忽然开口,“我好像记起了一些事。”
受伤情况较轻的艾伦恨不得当场跳起来。
“你别告诉我,这里面还有那些该死的怪物!”
“这倒不是。”他露出灿烂的笑容,“我是指,我想起来我叫什么了。”
“在经历过自我怀疑,妄图堕落,但遇到你们又不甘放弃后,靠自己……我想起了自己的名字。”
他的手像是拿着什么,从地面的尘埃里举起。
蒙上尘埃的名字被拂开黯淡的灰尘,在他的手中重新恢复耀眼夺目的光。
那不是因为饰以黄金,镶以宝石,佩以珍珠的璀璨,而是因为这个名字本身就熠熠生辉,犹如明灯照亮这片空间。
这个名字缓缓沉入他的胸膛,谁也无法再将其夺走。
金发蓝眼的青年在尘埃里,露出灿烂耀眼的笑容。
“现在可以再重新自我介绍一下。”
“先生们,我的名字是亚历山大·福诺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