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响起一声惨叫。

哒哒哒的拖鞋声也随之跟断。

幼稚。

程言秋想着，脚步继续往前迈，步伐倒是比之前小了一些，又歪了些身子回去看。

小姑娘整个人蹲在地上，头低低垂在双腿之间的玩偶上，手指在地上拨弄着什么。

初雪很委屈，自己的拖鞋居然断了。

虽然她是一个穿什么鞋都能在半年内穿坏的体质，但她从没想过连拖鞋都这么对自己。

初雪一只脚压在另一只完好的拖鞋背上，身体缩做一团来回的晃着，手上拉着拖鞋的一边认真研究着到底是怎么破的。

拖鞋的边缘一块尖尖的石子刮在上面，随即磨裂出一个小口。

脚步的频率又太快，石子摩擦她也没注意，终于割裂了衔接处的鞋边。

怎么这样呀。

初雪鼓着脸，手里揪着拖鞋开口的一边往缝里插，似乎是想要按好似的。边缘刚合入，小姑娘又将脚伸进去，准备走几步。

刚抬了一下脚。

鞋毫不留情地又开了，摔落在地下。

初雪轻轻地啊了一声，小脚丫悬在半空中，迷茫地望着拖鞋，将脚放了上去，慢慢挪动着。

小姑娘再抬头，眼前追着的人早就不见了踪影，只有沙沙的树影。手里的玩偶小狗成了烫手山芋似的，捧在怀里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初雪摸了摸它脏兮兮的小脸，遗憾道：“你爸爸是不是不要你了。”看着玩偶黑漆漆的眼睛，她忍不住叹了口气，像是委以重任，说：“没关系，以后我要你吧。”

话音刚落，一道红影滑落下来。

啪嗒一声，地上多了一双大红色的老年拖鞋。

程言秋声音响起，语气冰冷，依旧是两个字：“穿上。”

见初雪没有反应，他用脚往前踹了踹，眉毛微挑，语气带上几分不悦：“不穿吗？”

原本是不想管的。

但看她低头研究拖鞋构造，他也说不上为什么，本想走，可看着小姑娘窝在地下卷成一个雪团，他总觉得不能就这么走了。

晃着步子走到不远处的校园超市，正好打折，随意提了一双拖鞋，又折了回来。

初雪太感动了，面前的男生不但没有嫌弃她弄脏了小玩偶，反而帮她买了双拖鞋。

虽然品味不太好就是了，但不妨碍人好的！

拖鞋从边上拖了过来，初雪换好拖鞋，一手勾着穿破的白拖鞋，一手搂着小狗头玩偶，走在他旁边，偷偷地看一眼。

男生的眼眸微微垂着，低头似乎正在看凹凸不平的路面。

小姑娘鲜红色的拖鞋总是不经意地出现在自己的视线之内。

红色的鞋边显得脚背更加白润，像是红丝绒上的白玉石似的，脚趾圆圆润润的，偶尔卷缩俩下。

“同学，你叫什么呀？”初雪纠结了半天还是开了口，生怕对方觉得自己有恶意，继续道：“我没有别的意思。”

她先一步自报家门：“我是这届编导A班的初雪，今年刚刚大一。”

程言秋：“哦。”

气氛似乎没初雪想的那么好。

初雪舔了两下嘴唇，继续试探地问道：“你呢？”

眼睛微微转动一下，程言秋笑了一声，垂着眼皮，懒懒地说出了舍友的名字，淡淡道：“韩泽。”

“嗯，韩同学好。”

“……”

初雪继续问道“那我们现在加个微信？”生怕他生气，又补一句：“我洗干净玩偶还给你，然后——”

“然后？”

初雪小心翼翼地接了话，“就删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