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原愁的目光投向远处的山影,脑海中迅速调出了自己曾经仔细研究过的群马县地图。
群马县,地形多山,森林密布,大片原始林带连绵不绝,正因如此,才让这里的高速公路和乡间小道曲折蜿蜒,复杂难辨。他记得,在小巷尽头的那片树林后,就是一条通往公路的山路。
他稍稍调整了呼吸,加快脚步朝着树林的方向走去。
夜晚的群马县,森林在微风中沙沙作响,树影在月色下如鬼魅般晃动。这里不像是城市,更像是一个未经雕琢的自然屏障,随处可见的高大松木和低矮的灌木丛,让这里成为最好的藏身之地,也可能成为最危险的陷阱。
空气里弥漫着潮湿的树叶味和泥土的气息,偶尔传来的昆虫鸣叫声,让这片黑暗显得更加幽深。
脚下的落叶发出细微的沙沙声,他的步伐变得小心翼翼,尽量不让声音泄露自己的位置。他还没有成长到能把做亏心事不表现在脸上的厚脸皮年纪,此刻的他,心跳急促,仿佛每走一步,背后就有无数只眼睛盯着他。
他轻轻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目光投向前方,树林的尽头透出一丝昏黄的光亮,公路就在前方不远处。
夜幕下的群马县,连绵的山林在微弱的星光下显得格外幽深。藤原愁踩在坑洼不平的山路上,脚下的砂砾偶尔被踢散,发出细碎的摩擦声。空气里弥漫着潮湿的泥土气息。
藤原愁一直没有放弃调查石原慎太郎当年涉嫌qj幼nv的案子。
石原慎太郎,那个靠下半身思考的蠢货,的确会干出荒唐事,可他绝不会蠢到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
但显然,这起案子不仅仅是一个色欲熏心的变态恋t癖政客的丑闻那么简单,它牵扯出的东西,远比他想象的还要脏。
就像是巧合,又或者说,这根本不是巧合。
就在藤原愁查到这起案子和高桥次郎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后,仅仅第二天,他就差点被一辆疾驰而来的轿车撞死。
那车没有鸣笛,没有减速,像是一道冷漠的死神镰刀,直直地朝他碾压过来。
如果不是那个黑炭小鬼反应够快,下一秒,他藤原愁恐怕就已经成为一滩血肉模糊的尸体,像是这条街道上被无声抹去的某个无名鬼魂。
藤原愁不觉得那是意外。
他没有时间去赌概率,他只知道,这起案子,绝对藏着某个足以致命的秘密。
他立刻开始调查高桥次郎的动向,而结果显然没有让他失望——这个前政客老狐狸早已带着他的儿子,从兵库县一路搬迁到了群马县,仿佛是一场蓄谋已久的逃亡。
更让人不安的是,藤原愁派去盯梢的加藤直郎,在跟踪过程中彻底跟丢了。
但藤原愁知道,这不是毫无收获——因为高桥次郎的儿子高桥野,才是他最大的突破口。
那个被娇生惯养的小少爷,和他父亲不同,简直就是个不知五六的蠢货。
高桥野嫌弃群马县无聊至极,甚至非要带着自己的女朋友搬离高桥次郎的家,跑去体验什么甜蜜独居。
这个无比愚蠢的决定,给藤原愁提供了绝佳的机会。
接下来,藤原愁要做的,就是静静等着高桥次郎露面。
他不相信这个男人能彻底抛弃自己的老来得子。
哪怕是一个无情的政客,高桥次郎依然是个父亲。而一个父亲,总是会在最意想不到的地方露出破绽。
至于为什么高桥次郎会放心让高桥野单独行动?
—— 因为这个人从未将藤原愁放在眼里。
一个无依无靠、无父无母、无钱无权的破高中生,有什么资格成为他的威胁?高桥次郎甚至不会去想,藤原愁真的敢做得那么绝。
藤原愁大可以和高桥次郎合作。
他们可以成为共同受益人。
当年的案子被曝光,石原慎太郎下台,牵连的议员们全军覆没。该进监狱的进了监狱,该破产的破产。
而高桥次郎,虽然侥幸逃过牢狱之灾,却也被掏空了家底,所有财产充公,苟活在这个世界的阴影之中。
不,绝对不是苟活。
他带着他的儿子,活得有滋有味。
谁都知道,他当初肯定隐匿了一大笔财产,只是没有人能找到证据。
—— 如果说苟活,只有藤原愁才算是苟活。
可即便如此,藤原愁也绝对不能和高桥次郎合作。
因为高桥次郎也在调查,甚至早已查清了一些他不该知道的东西。
比如那些关于藤原愁这个私生子的事情。
比如关于那个晚上,藤原愁和藤原理惠到底发生了什么,藤原理惠真的是死于意外吗。
藤原愁可以打包票——高桥次郎,绝对知道些什么。
—— 藤原愁不能留下这个人。
哪怕是同归于尽,高桥次郎也必须死。
夜风吹过,藤原愁沿着崎岖不平的山路前行,脚下的碎石在黑暗中滑动,发出细微的声响。
公路上车辆稀少,整座山野都沉浸在死寂之中,连昆虫的鸣叫都变得遥远而缥缈。
可是,藤原愁敏锐地嗅到了一丝不对劲的气息。
他停下脚步,回头望向远方的公路。
—— 群马县的废物条子,竟然出动了那么多警车。
这地方平日里连个巡逻的警察都少见,可今晚,一辆接一辆的警车呼啸而过,警笛声在夜色中格外刺耳。
一定是发生了什么。
但问题是,是什么事情,值得他们出动这种规模的警力?
藤原愁的眼神逐渐冷了下来,指尖微微蜷缩。
他有点害怕,但是他不能退缩。
藤原愁并不害怕森林,他害怕的是时间。
藤原愁有预感,群马县这边绝对发生了什么。
他必须赶在警察封锁道路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