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锋利的金属摩擦声,他的裤子被剪刀生生划开,布料碎裂的声音刺耳至极,寒冷的空气毫无阻碍地贴上裸露的肌肤。
他僵住了。
一瞬间,羞耻、愤怒、恐惧、屈辱……所有的情绪交织在一起,让他的脑子嗡嗡作响,血液像是冻结了一般,四肢冰冷得连颤抖都做不到。
“不要——!!”
他本能地挣扎,想要夺回身体的掌控权,可他连抬起手的力气都没有,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女人继续用剪刀肆意破坏他身上仅剩的遮挡,残破的布料一片片落在地上,他像是被剥皮的猎物,毫无还手之力。
那一刻,他终于感受到了真正的绝望。
他的心脏疯狂跳动,疼得像是要炸裂开来,耳朵嗡嗡作响,血液倒流,他的脑海里闪过无数个画面,可他什么也做不了——
他被扒光了衣服,赤裸地站在原地。
他的世界轰然崩塌。
女人站在他的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脸上满是讥讽和怨恨,她喘着粗气,嘴角扯出一个扭曲的笑容——
“滚出去——你也去卖!你看看你站//街是不是更容易!敢嫌贫爱富是吧!”
她一脚踹在他的胸口,藤原愁整个人重重地摔在地上,后背撞击在门槛上,痛意狠狠地撕裂了神经。他甚至来不及喘息,就被硬生生掐着脖子,扯出了门外。
女人长长的美甲深深戳入了藤原愁的脖颈。
门被狠狠甩上,发出一声巨响。
寒冷的夜风瞬间扑面而来,带着刺骨的冷意,毫不留情地席卷着他裸露的身体。他的额角仍然在流血,粘稠的液体顺着眉骨蜿蜒而下,滴落在地面上,和冰冷的水泥地混在一起。
他瘫坐在地上,赤//裸着身体,被丢弃在夜色下,没有一片布料。
身前,是紧闭的大门。
身后,是偶尔路过站在原地指指点点的人。
藤原愁觉得那些人一定在嘲笑自己。
藤原愁的指尖深深掐进掌心,他想遮挡自己的身体,可无论怎么蜷缩,都挡不住那些投向他的目光。他的牙齿死死咬着下唇,直到嘴里泛起浓重的血腥味。
眼泪终于止不住地滑落。
他就像一只马戏团的猴子,被人围观、取笑,被当成茶余饭后的谈资,被毫无尊严地剥夺了一切。
他的身体止不住地颤抖,寒冷、屈辱、愤怒、痛苦……所有的情绪交织在一起,淹没了他的理智。
“……救救我。”
他想求救,可是他知道,这些冷漠的人不会伸出手,藤原愁知道的。
一道熟悉的身影穿过人群,毫不犹豫地朝他走来。
那个身影逆着路灯的光,带着微微的喘息,步伐坚定又急切。
他没说话,只是脱下自己的外套,迅速地披在藤原愁身上,温热的体温顺着衣料一点点渗透进来,连带着那份沉甸甸的安心感,一起压在他身上。
接着,那双手搂住了他的肩膀,将他牢牢揽进怀里。
哪怕那个时候的月岛光明也只是拥有单薄脊背的少年。
温暖,熟悉,像是整个世界仅存的安全角落。
微风拂过,带着夜晚独有的凉意,轻轻掀起藤原愁的发丝,拂过他苍白的侧脸。
他的额头抵在月岛明光的肩膀上,闭着眼,感受着熟悉的温度。
这个怀抱温暖又稳固,带着岁月沉淀下来的安心感,让他有一种虚幻的错觉,仿佛时间倒流,仿佛自己还是那个可以毫无顾忌撒娇的小孩。
但他不是了。
风轻轻地吹,带回了回忆的碎片,模糊而零散。
那个夜晚,那个门外的街道,那个他蜷缩着身体、颤抖着牙关,不愿发出一丝声音的自己……还有那些围观的人,那些窃窃私语,那些冷漠又带着嘲弄的目光。
藤原愁的手指微微收紧,紧攥着月岛明光衣服的一角,仿佛抓住了某种现实的锚点,让自己不至于被那些回忆彻底吞没。
那个时候,后来发生了什么?
他有些记不清了。像是大脑主动屏蔽了一些太过沉重的片段,只留下了一些零星的细节。寒风,冰冷的水泥地,凝固在皮肤上的血痂,麻木的手指,还有……明光哥。
是啊,明光哥来了。
他记得自己像是一头没有尊严的肉猪一样,被捡了回去。月岛家的父母当时听说这件事后,脸色难看得仿佛吞了整块生铁,毫不犹豫地报了警。
可是后来呢?
藤原愁的脑海里,像是被人涂抹了灰色的滤镜,声音和画面都是模糊的。他记得自己被送去做笔录,被询问了很久。
他只记得那位警官的目光,复杂而同情。
他信誓旦旦的说要把那个女人抓起来,要给藤原愁讨个说法。
然后呢?
那位警官接到一通电话。
然后呢?
那个女人怎么样了?
他努力去回想,却发现自己脑子里空荡荡的,怎么都拼不出完整的画面。
“她没有任何结果。”
藤原愁几乎是下意识地开口,声音低得像是自言自语。月岛明光闻言,怀里的人微微颤了一下,像是被冷风吹过的一片叶子,轻轻晃动,却始终抓紧了他的衣角。
是啊,她什么事情都没有。
即使一个小孩子浑身是伤,即使他的尊严被撕碎,即使他被丢弃在街头,像一条不值一提的流浪狗。
可那个人,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家务事。”
“无从追责。”
“不存在虐待。”
“这个事情我们实在是不敢管。”
“我们也不想藏着掖着,确实下通知了。”
那些曾经听到的,或明或暗的、带着无奈的说辞,一点点浮现在他的脑海里,像是一根根冰冷的针,扎在他早已麻木的心脏上。
藤原愁的嘴角轻轻勾起了一点弧度,像是在笑,但又说不上是笑。
“明光哥,”他的声音轻飘飘的,像是一片被风卷走的纸屑,“你知道吗?那是她的报应。”
可月岛明光听着这句话,却觉得比哭泣更让人心疼。
“小愁。”他低声唤了一句,像是要安慰他,又像是想要说些什么。
但藤原愁只是轻轻松开了攥着他衣角的手,直起身子,眼底依旧带着笑意,只是那笑意太轻太淡,像是一片浮在水面的泡沫,随时都会破碎。
“我真的很开心哦。”藤原愁说“那是她的报应。活该。”
月岛明光没有说话,微风拂过,吹乱了他的发丝,夜色沉静,而他的心却隐隐作痛。
许久没有出现的黑色粘稠物体又一次出现在街角,占据了藤原愁的所有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