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衣室的门外,外面的冷风吹进来,宫治站在冷风里,神情淡漠,却带着一丝隐约的不耐。
他用指节轻轻叩了叩门,像是提醒里头的人:别待太久。
但在门里似乎毫无回应,那两个傻子不知道在里面嘀咕些什么。宫治的耐心本就不多,这会儿早已经磨得所剩无几。他皱了皱眉,目光落在门板上,像是能穿透它,看到里面的情形。
“宫侑果然还是和那个狐狸精搅在一起。”他低声嘟囔,语气里带着显而易见的嫌弃。
是的,藤原愁就是个狐狸精。宫治的脑海里闪过这个词时,几乎没有一丝犹豫。狐狸精。稻荷崎里不乏这种狡黠的小家伙,而藤原愁则更特别些。他比狐狸精更甚,他是只黄鼠狼——善妒忌愁,报复心重,相当暴躁,睚眦必报,除了不半夜偷鸡,和黄鼠狼几乎没有区别。
但即便是这样,宫治却始终无法完全讨厌藤原愁。他靠在门边,双臂抱胸,神情冷淡,却无法控制脑海里那些杂乱无章的思绪。他不想承认,但藤原愁身上那种与众不同的东西,像是一个牢笼,让他无法完全脱身。
宫治想起最近自己的日子,着实过得不太开心。
尤其是看着宫侑和藤原愁的关系愈发暧昧,心里那股郁结便更是难以排解。他在某些地方很聪明,比宫侑聪明得多,他看得出来,藤原愁并没有喜欢宫侑。只是觉得有趣,好玩罢了。
而他也看得出来,宫侑不一样。那傻家伙是真的喜欢藤原愁,眼里藏不住的喜欢,太明显了,刺得宫治心里发疼。他摇摇头,努力让自己别去想这些。他不想和宫侑竞争,他不会跟自己的亲兄弟争些什么。他可以去和宫侑争布丁,争夹克,甚至是争二传,但唯独不能是藤原愁。
可是,那点悸动又是怎么回事呢?宫治感到烦躁。他无法忽视那种无处安放的情绪,像老鼠一样藏在阴暗的角落,明明看得清,却依然逃不开。
宫治对藤原愁的了解,远远超出了藤原愁的想象。
宫侑的喜欢是大张旗鼓、明目张胆的。而他呢?他只能站在阴影里,远远地看着,像个偷摸情感的卑微家伙。他知道藤原愁是一个从根部开始烂的家伙,烂到骨子里。
藏在书桌里侧的香烟,无意间夹在书本里的玩弹珠,甚至是打麻将的票据;女生们精心准备的手工礼物、用心书写的情书,还有那一捧捧被用心制作、晾干一个月的干花,都被藤原愁转身丢进垃圾桶。稍微有点价值的小东西呢?藤原愁不留情面,直接转手挂在煤炉市场上,变现。
宫治更知道,藤原愁会去附近混混聚集的地方找茬,毫无顾忌地黑吃黑,美其名曰匡扶正义,其实是不想去兼职,觉得累。他看得清清楚楚,藤原愁这个人,从根部就是烂的。
宫治数次偷偷路过藤原愁家门口,藤原愁从来没有告诉过他具体住址,但是宫治在联络簿上偷偷记下了。他像一个变//态//痴//汉窥视着,他已经疯了,在藤原愁的事情上。只是傻子藤原愁永远是傻子,他自大且自负,根本看不到自己其实早就被狡猾的狐狸盯上了,还在洋洋得意。
可是,宫治呢?
他看得清,却也被套牢了。感情就是这么莫名其妙。
宫治比藤原愁以为的,更了解他。他比谁都清楚,藤原愁绝不是一个善茬。但越是了解,越是无法挣脱。他喜欢藤原愁,甚至不需要理由。
“是不是羡慕宫侑?”藤原愁曾经这样问他,带着一脸的挑衅和漫不经心。
“怎么会呢?”宫治在心里回答,他甚至不会有一丝犹豫。这是他的兄弟啊。
宫侑那么耀眼,那么纯粹,他是宫治想看到的,他也是宫治骄傲的一部分。
可是他又该如何面对,自己藏在心底的那些复杂情绪呢?
好吧,他承认,他有一点嫉妒,只是一点点。
门依旧没有开,冷风吹在宫治的脖颈上,让他更加心烦意乱。他低头看了看手腕上的时间表,心里盘算着要不要一脚踹开门,看看那两个傻瓜到底在干什么。
他也不是怕两个人发生些什么,就是觉得宫侑要快点回家吃饭了。
排球馆门口,宫治正抬手准备再次敲门时,一道淡漠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怎么了?”
宫治的动作一顿,转头看向声音的方向。北信介正站在排球馆的大门口,目光淡然,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月光勾勒出他的轮廓,让他整个人显得更加沉稳而难以捉摸。
北信介手里拿着一叠卷子,还有几本参考书。
“阿治,你怎么还没回去?”北信介开口,声音平静,却让宫治莫名觉得心虚,“阿侑不是说要和藤原一起练排球吗?练习到这么晚都不休息吗?”
宫治支支吾吾地张了张嘴,平时伶俐的脑子像是被打了结,嗫嚅着说道:“啊……我就是……来找猪侑。”
话音刚落,门一下子从里面被拉开。宫侑带着些许慌乱,动作极其不自然地站在门口。他的双手僵硬地垂在两侧,像是学生见到了班主任一样,连脚步都同手同脚地别扭着。他脸上的神色更是心虚到不行。
“北前辈!我们刚训练完!”宫侑急急忙忙地解释,眼神乱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