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衡之下，姜岁琦手中的简历折叠好放进口袋里，然后对着沈安缓缓开口：

“如果等会我的身体出现什么状况，你先不要担心。”

“你要干什么。”

“一个小法术。”

姜岁琦狠下心，在游戏商城中点下了兑换。

【法术：亡灵气息兑换成功！】

【请一定注意！不要长时间窥探不属于你的世界！】

没有炫酷的特效，新的魔法知识就这样温和地进入她的脑海之中。

姜岁琦轻轻念动咒语，冰冷刺骨的感觉从脚底向上蔓延，像是有无数之手正在拼命地将她往下拽。

姜岁琦深吸一口气，任由自己被拖拽进脚下的深渊。

她的身体忽然失去了支撑，在重重落地之前，被沈安一下子接住。

姜岁琦此刻正站在原地，看着自己的身体像是被冻结，逐渐失去温度和呼吸。

哪怕根据文字描述已经对这个法术的效果有所准备，她也没有预想到效果会这么逼真。

就好像她的身体真的已经在逐步死亡。

即使有她方才的预告，姜岁琦还是从沈安眼中看到了一丝惊慌。

迅速适应了自己作为阿飘的形态，姜岁琦挪到圆桌边，手径直穿过了有形的物体。

略微思考了几秒，姜岁琦任由那股冰冷至极的力量席卷全身，然后将所有的气力集中在桌上的钢笔附近。

几番尝试之后，钢笔终于歪歪扭扭地飞到了空中。

沈安抬眼望去，姜岁琦也拼尽全力在纸上写下歪歪扭扭的几个字。

【我没事】

看到文字，沈安跪坐到地上，将她的身体轻柔地靠在怀中。

“我会看好你的身体的。”

沈安对着圆桌的方向点了点头。

放下钢笔，这种寒冷仿佛将人拉入深海，寒意刻入灵魂，停止调动这股力量之后，姜岁琦终于感觉身上的沉重感褪去几分。

当按照这个速度，她应当也坚持不了太久。

迅速调整好状态，姜岁琦再次任由自己沉溺于这片潮湿的能量潮中。

【救救我】

【我们愿意承担后果……】

【让我们试试吧】

【我们是自愿的……】

不、不是这些。

这些声音过于驳杂，像是存在于某人的记忆。

姜岁琦努力倾听着周围的声音，却并没有她想要的结果。

【骗子！】

【杀人犯！】

【去死去死去死去死——】

【都是你害了我们……】

更加强大的负面情绪如同浪潮般向她涌来。

这些声音逐渐凝聚成苍白的影子，拖着身体一步一步向姜岁琦爬来。

姜岁琦咬咬牙，正当她准备接触法术暂时先回归身体，耳边却响起一道有些疲惫的声音：

“向上看。”

是李医生的声音。

姜岁琦猛然抬头，原本漆黑的房间此刻在她眼中成为黑白的建模，这个房间的挑高很高，而在天花板上垂吊下来的，正是她和沈安方才都没有找寻到的那双皮鞋。

两双鞋的鞋带被系在一起，中间部分又被一根细绳吊在了天花板上，此刻的鞋尖朝上，直直地对着天花板的中央。

下一刻，天花板开始蠕动变形，像是老人的皮肤，开始出现层层叠叠的褶皱。

中央部分开始向下慢慢凸起，褶皱逐渐舒展，一只巨大的眼球暴露出来。

而原本悬挂的皮鞋此刻再次消失无踪，李医生的声音也不复存在。

姜岁琦与眼珠对视的一刹那，浑身的力量仿佛都被冰冻，她像是在一瞬间被潮水淹没，在彻底无法行动前，姜岁琦果断地断开了亡灵气息的法术。

灵魂回归本来的身体，姜岁琦的心脏开始以极快的速度跳动，她眼前阵阵发黑，下意识的抓住身旁的物体。

姜岁琦感觉到有谁扣住了她的手。

但她现在的注意力被感受到的寒意全部夺去。

好冷，像是在冬天被人扔进结冰的水里，又被捞起来在悬崖上挂着。

似是感受到怀中人的颤抖，沈安犹豫了一下，虚虚地在她四周施了一层升温的法术。

两人相扣的手正源源不断地传递着热量。

好在寒意终于褪去，姜岁琦终于彻底夺回了自己身体的控制权。

还没来得及道谢，她便感受到手中持续不断的温暖。

是沈安还在为她传送热量的手。

或许是有了之前在柜中的经历，姜岁琦觉得自己的接受程度与日俱增，眼下也并非尴尬的时间，姜岁琦很快将不自在抛在脑后。

姜岁琦回想起刚刚那只眼睛，与它对视的一刹那，仿佛灵魂都要被搅碎。

被沈安搀扶起来，姜岁琦的气息还有一些不稳。

“沈安，把光照术对准天花板。”

沈安没问原因，将凝聚成型的光球向上一抛。

两人都看清了天花板上的情景。

“怎么会……”

姜岁琦满眼的不可置信。

天花板上不是那颗苍老的眼睛，而是一只十分灵活地，正咕噜咕噜转动的眼球。

这是——

旧梦回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