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得王公子这般赏识，荷夏可得庆祝一下了，毕竟王公子你呀，可是除了水秀儿那丫头外，谁也看不进去的。”

“过奖。”说到水秀儿，王世成面上的笑一顿，一丝苦味迅速爬了上来，又迅速被扫走：“水秀儿那家伙可不会跳舞。她跳舞可丑了。”

“是吗？我倒是觉得挺好的。”荷夏不着痕迹地瞥了眼王世成，将他面上的动静都收入眼底：“那丫头懂事，这次这事……也就盼着公子能好好待她。”

“自然。”王世成从怀里递上一破纸，交于荷夏：“这是她此前谱的曲子，上次夹带在了她的物件中，我想，她应当还是希望这曲子回到你们手中。”

“是吗？”接过那谱子她却是没看，而是将其收放在一侧：“许也不是。”

见着两人一直在聊，唐惠却是不满了，扯着荷夏的衣襟，怒道：“荷夏，你今日怎都与他们聊，不同我聊，莫不是厌倦了我，那也罢，我走就是了。”

“哎哟，唐公子这是怎的了？还耍上小脾气了。”

荷夏笑笑，凑在他耳边不知说了什么，那人就瞬间安分了下来，睁着眼睛期待地看着她：“那你待会可一定要来找我，我等你。”

说完，他又是皱眉，起身，拉起荷夏，推着她往外走：“你去，你且去，莫要迟了，待会儿，你定要来寻我才是，莫要糊弄我！”

荷夏就这般就着男人的力道，刚坐下就又起来，往外走去。

“那我便走了。”荷夏的手轻轻划过男人的下颚，指甲向下滑动，落在胸膛，轻轻一点，将男人推了出去，头微微下压，眼微微上抬，眼波流转，朝着一处看了眼，悄然离去。

唐惠就这样愣愣地呆在了原地，手捂在胸口，眼睛眨也不眨。

“嚯，真傻了。”祢生从旁侧走出，斜眼瞥了眼愣在门口的男人，歪歪嘴，不着痕迹地翻了个白眼。

见着祢生竟还是穿着方才那套衣物，萧谓拧眉，起身走到旁侧摆放的柜子里，从里头掏出一薄薄的毯子，盖在祢生身上：“没换？”

“不大方便。”拢拢毛毯，祢生摘下面上那面具，长呼一口气，肩膀微微下沉，看着很是放松：“荷夏姐还是那般敏锐。”

想起方才女人临走前投来的那一深长意味的眼神，她却是无甚意外。

“一下就发现了啊。”

祢生此次虽是没在五官上多做掩饰，可在外表上却是下了不少功夫，就是怕被楼里的姐姐们发现，若是真被发现了，她怕是就走不了了。

“也怪我，没让萧三帮你调调五官。”见她这般，萧谓有些愧疚，若不是他没预先做好，哪得用那烂点子让祢生先行离开。

“无妨。”坐在位置上，她就懒散地趴在桌上，从围栏处往外看去，下方是满座无虚席。

那高架的舞台中央，有一熟悉的身影站在上方。

妇人笑颜盈盈，看着让人如沐春风，说出的话也是如春日朝阳般暖人心扉。

“各位公子小姐，老爷夫人，俗话说的好，有缘千里来相会，今日得缘，能在这般特殊的日子与诸位相见，怕是缘上加缘，得去寺庙还愿才是。”

此话落，下方皆是发出了了然善意的笑。

祢生在这上方看着下方人，眉眼低垂，也不知是在想些什么。

“在想什么？”萧谓在她身旁落座，顺着她的视线一同往外看去：“是花姨啊。”

“嗯……”祢生视线追随着那舞台中央的女人，贝齿微微咬唇：“往日这大戏旁侧搭的是花儿姐姐。”

“是吗……”萧谓余光偷瞟着旁侧人，将她的表情收尽眼底。

“今年冷落了很多。”没来由地，祢生突然说道。

冷落了很多吗？

萧谓看着下方座无虚席，甚至连窗外都趴着不少人来看。

这是冷落后的结果吗？

“花儿姐若是来了，今日我们怕是难得一间了。”祢生回忆着以往的繁华，却是轻笑：“倒是让你赶上好时候了。”

“我不在，再过不了过久，最多半月，她的晕厥之事就会被传出去，到时候，楼里必会受到影响。”祢生眼神沉沉，眸底倒影着下方风采，忽明忽暗。

是吗……

萧谓没应声，只是陪着她看那下边的戏。

“今年楼里少了很多人，有的是赎身出去了，有的是晕厥在床，还有的……”

她没往下说，萧谓也没往下问，只是顺着她的话说道：“那倒是没赶上好时候了。”

“谁能知晓什么时候才会是好时候呢？”祢生晃动着从肩侧落下的发带，将摆放在旁侧微凉的冷茶一饮而尽：“谁又能知晓现在不是好时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