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来的泼猴胆敢在我们家门口晃荡，怎么？这么小就开始做这地痞流氓，小心我让姐姐们把你抓起来挂在那城墙上示众！”

“我不是流氓！我是来找人的！”小男孩丝毫不退让，作势还想往里翻来，

“嘿！你竟然还想往里来！谁来这不是来找人的！少找借口！”还没一扫帚高的女孩看到这场景火气比旁边那棵大树还高：“看本姑娘今天怎么制裁你！给我下来！”

祢生挥舞着那扫帚就往小男孩身上扫过去，噼噼啪啪的，每一下都是使了狠劲儿打在他身上。

那男孩躲也不躲，直直挨着那个打，用手臂硬生生扫开挡在前头的扫帚，上头被抽出一条一条红痕也不做罢，眼睛死命往里看。

“苏瑾呢？你叫苏瑾给我出来！她凭什么一发一声不吭就走了？凭什么不给我做老师了？苏瑾，你给我出来！”

“苏瑾？”祢生看着眼前的男孩儿，先是疑惑，后又是怒火更甚，从旁侧又挑起一根粗竹竿就要往那男孩的脸上砸。

“哪来的苏瑾？我们这没有苏瑾！哪来的泼猴？就净学人家那些摸不到实诚的鬼东西，小小年纪不学好，学爬人家家门，太败坏了你，给我滚！小心我们报关！”

那时祢生已经开始学武多少会点假把戏，看着萧谓那应对自如的模样，她就明白了这人怕不是个外行。

她认真了起来，把那扫帚丢到一旁，两只手握着竹竿，气沉丹田，调理呼吸，手轻轻往上一抬，狠狠往下劈去。

“住手。”屋檐上传来了一声吊儿郎当的女声。

是苏怀玉。

只见她一只脚撑地，一只脚耷拉在半空悬浮摇晃，手里提着壶酒，向下就那么一泼，泼到两人头上，把人浇成了落汤鸡，自己还无甚感觉，红着脸醉醺醺的，对下头吹了个张扬的口哨，好一副没心没肺的浪客模样。

“ 苏怀玉你又乱喝酒！大白天的你又喝的不省人事，到时候要是让花姨跟花儿姐看到又要说你啦。”

祢生也不顾着自己是不是被浇成了个落汤鸡，一抹甩去额上滴拉下来的酒就对着上头的人嚷嚷。

“苏瑾！”

墙沿上的小男孩大声朝镇屋檐上的女人喊了一声，眼里的泪水唰一下冲了下来，和那开了闸的江水一样，怎么也停不下来，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哗啦啦的流呀，一下子都不知那脸上那些个印子是酒呀，还是泪水呢，还是鼻涕呀？

“你说好了会教我一辈子武功的。”小男孩哭的好生可怜，看着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怎么也停不下来。

祢生看他这样，心里有些触动，也有些不好意思。

她看了看上面那人哒哒哒跑回了屋里，又哒哒哒跑了回来，手上多了一布袋东西，站在下面使劲往上一抛，砸到男孩的脑袋上。

“呜呜……嗝……这是什么？”萧谓委屈巴巴地摸着自己被砸到的脑袋，又看了看手里的布袋，可怜兮兮地看着她。

“你哭的那么惨，要不然吃点东西开心一下？这些可是我姐姐们好不容易从外面带回来的，可好吃了。”

祢生看着那些糕点，心里也是肉疼，这些可都是她的点心，要不是因为苏怀玉对不起他，不然才不给呢。

“我不要这些。”萧谓嘴上这样说，却没有丢回去，而是牢牢攥在手心，看着下方的小女孩和上方的苏瑾，撅着个嘴，迈着腿就爬上了墙沿，要往下跳下来。

“小哥哥不要乱跳，这样子是私闯民宅的，小心我去告你。”

说实话，祢生是第一次见到长得这么好看的人，连哭起来也显得楚楚动人，秀气的像个女孩，只不过那身姿实在优越，一眼就能看出他是个男孩。

祢生暗暗可惜。

他看着要比她大个几岁却出落的很标志了，脸上带着些没退下去的婴儿肥，下颚线却是清晰的，脸也尖尖的。

最好看的是那双眼，像是画本里那些郎君的眼，不，或许比郎君的眼还要好看，在小小的祢生心里，画本里的郎君长得都是最最好看的，就和那天上的神仙一样。

“我没有私闯民宅，我只是想要找苏瑾给我个明确的答复，是她先偷偷跑走的。”

听到萧谓这样说，祢生手插着腰，头高高抬起对着上头人喊：

“苏怀玉你什么时候改名叫苏瑾出去骗人家小孩儿的感情了？连小孩的感情都骗，你也太敬业了！”祢生看似是正义凛然地为萧谓发声，实则却是在偷偷包庇着苏怀玉。

看着上方人一点反应也无，祢生老成地叹了口气，对着时刻准备翻下来的萧谓劝道：“唉，也是我没有教好她，你看这事儿，要不然看在我的面子上就算了吧。”

“为什么要算？她骗我，说好了要带我去江湖上游荡的，要带我去看这大千世界的，结果她突然就跑走了。我问了家里人，他们都不知道她去哪儿了，是我到处打听才打听出来的！”

“你们还要私奔！”祢生一脸不可置信地看向了苏怀玉，又在瞬间调整好，语重心长地看着萧谓开解他。

“我觉得吧，咱这个年龄的人逛青楼是有点不太好，但是你也明白的，我们青楼女子跟你说话那大多都是逢场作戏的呀，酒后话做不得真的。你还小，等你以后有钱了再来吧，好不好？到时候你们只要把钱交了，随便你们怎么私奔。”

“什么青楼不青楼的？我怎么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萧谓看着面前的少女不解，翻身跳了下来，一边拍拍一摆的灰尘一边回头：“她是我师傅，还有她怎么就成了青楼的人？还有你，你怎么也说自己是青楼的人？你才多大呀……”

“可是我们这就是青楼呀。”

萧谓回头，愣住了，只见祢生甜甜的笑着，而他被一群女人包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