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柯眸色愈深,听到这话笑容直抵眉间“贤侄果然聪颖非常、明察善断。”
钟离瑞被他说的不好意思。“太傅大人莫要笑话小侄,寻小侄玩笑。说起明察善断,这位状元郎才是当之无愧,我比之他来还相去甚远。”
房柯道:“贤侄莫要自谦。前日里我与状元郎相谈至夜半,他与我言说你与那突厥三兄弟几番周旋、不落下风,神色间均是倾慕。”
钟离瑞道:“兴许也非是我善谋,只是我幸运,又遇上那么一个忠贞不二的友人。若非是他,可能我也拿不下那军功。”
房柯道:“一次,两次。可以称作幸运。可若一直如此,那便当真是你的才能。我知贤侄曾因三年前之过往耿耿于怀、暗自恼恨,此次受人恩惠,也觉愧疚颇深。
可若非你与那位北方王相交甚笃,他决计不会豁出命来救你。五年之前,也是贤侄去往突厥,才换得了几年的安宁。
你此次求着……陆先生与你成亲,也无非是因为困顿难捱。贤侄可要想清楚……若你当真有意于他,我也可以帮你一二。”
钟离瑞眼中一喜,他原以为太傅大人也对那人有些许思慕,没想到他竟然愿意帮自己,这定然算是个好消息。
钟离瑞想说些什么,原本不算笨拙的嘴此时竟也说不出任何话来,到了嘴边,只剩下简短的几个字“多谢太傅大人。”
“贤侄不用言谢,原本便是举手之劳。”
钟离瑞对房柯更为感激了,若这种事情也算得举手之劳,那他不知道什么叫做用心帮忙。
一刻钟的时间,李孝渊姗姗来迟。
此刻的少年穿着一身灰色常服,面容一如往昔的俊俏,只是不同以往的是那张大多数时间都沉稳无波的脸此刻却挂满了惆怅。
“钟离小将军,许久不见。”李孝渊与钟离瑞打了招呼,随后便在房柯热络的招呼声坐了下来。
房柯吩咐小二给他们这桌上几个好酒好菜,行止见到这么几个人,不由得开心起来:“我最喜欢热闹了,没想到今日竟有这么多人。
爹爹,这位状元郎我倒是没见过几面,但是听你提起的次数可是不少。今日一见,果真不同凡响。”
房柯道:“状元郎也是你叫的?还不赶紧叫哥哥。”
行止一改嚣张姿态,怯生生的叫了一句“哥哥。”他平日里最听他爹的话,即便是房柯任何责怪的意思都没有表露出来,他也习惯性地按照他爹爹说的做。
李孝渊见到行止委委屈屈不甘不愿的模样,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位小公子可当真有意思,不过你我之间倒不用这般拘束,愿意叫什么就叫什么吧。
我比你年长这么多岁,叫叔叔尚且不算过分,可太傅大人也算是我半个师傅,你叫我声哥哥倒也不错。”
行止道:“状元郎哥哥,你莫要占我便宜。我叫瑞哥哥一声哥哥,也叫你一声哥哥便是,若是我叫了你一声叔叔,那瑞哥哥要叫你什么?我们几个岂不乱了套?”
听到他这话,引起一阵哄堂大笑。
李孝渊道:“行,你说的有理。那便叫哥哥吧。”
他转而看了眼坐在对面的钟离瑞,“钟离小将军,听闻你近日都在这百花巷。可查到些什么?”
钟离瑞摇头。“在下不才,实在一无所获。”
李孝渊道:“小将军若是不想说与我听,那便先听我说吧。”
几人眼睛看向他。
李孝渊道:“近日,百花巷附近有虬髯帮的人出没,据说是朝中某个大臣想要把那虬髯帮赶尽杀绝,所以那些销声匿迹的虬髯帮教众,最近又死灰复燃一般集结在一处。
那位大臣的公子仅时常出没在百花巷,虬髯帮的人知道了这一消息便开始在这一带活动,他们以往的作风只是劫富济贫,偶尔受命杀一些穷凶极恶之人。
最近几日,他们的行事作风好像与以往大不相同,不管贫富,只要与虬髯帮有过龃龉,那便会遭到他们残暴的虐杀。”
“大理寺已经接到了几起虬髯帮的灭门案,受害人大多都是京中的富户,皇上原本要派我到那西南做巡抚,可眼下还发生了虬髯帮的事情,他便让我来处理此事。”
钟离瑞道:“燕铭那边如何说了?他此前也曾让我去查这个帮派的过往,但我只能查出一点皮毛。”
“燕少卿说此事牵扯甚多,建议我从京中的风流韵事入手,所以我今天来找了太傅大人。”
李孝渊说着看向房柯,“太傅大人应当也是听到了一些风声,所以才邀我来这酒楼。”
房柯颔首:“我确实听到了某些事情,但是关于虬髯帮,我也知之甚少。这个帮派我也只在十年之前听说过,在那个人死后这个帮派也开始销声匿迹。”
“我只是知道。十年前他们在青州截了当地的一个员外,后来我们得知那员外与当地的县老爷勾结,草菅人命。害死了不少人,最后那个知府也被绳之以法。”
“可是现在,我对虬髯帮的事情可是一无所知。只有在近几日听说他们在百花巷出没,我才想来查看情况。”
忽地,窗外一阵惊呼。
“杀人了,杀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