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听了有些许惋惜,但这位不世之臣再度出现,他还是欢喜为上。
这么些年,宰相之位几乎被束之高阁,没人愿意当那宰相,若是做的好会被说成有燕相遗风,若是做的不好,会被骂的体无完肤。
总之一句话,好与不好,都与那个死去的燕鸿惊颇有瓜葛。
原本也有几个人不怕死的坐上了那个位置,多则三月少则十天,无一例外发生些稀奇古怪的事情,轻则摔断胳膊腿,重则横死当场。
这般情况三年之后,便再也没有人想坐那宰相之位,追求权利地位利益金钱乃人之本性,可若是连这命都没有了,这些权利钱财便都是空谈。
大兴回复了燕止宰相之位,燕相又回到百姓的视野中。
起死回生是多么神奇的事情,燕相说他因百姓祈愿重生,那便是神明般的存在,何况,在他不在的那些年他已经被奉若神明,他此番重生那必然是神明降世,护佑众生。
燕相回来了,求见他的人自然不在少数。民间原本便准备将他塑像金身,现在能见到活佛,许多庙宇都将燕也放在了供奉之列。
一时之间,宰相归位,神佛无依之言已经传遍了千家万户。
燕相在世三年,边境基本无甚纷扰,其所到之处,具是欢喜接迎,热闹非常。
燕相在世五年之间,科条律令严明,冤假错案几乎绝迹。百姓依旧在每年重阳几日祭奠燕相,这已经成为百姓的习惯。
这祭典的意味不只是为乞求风调雨顺、国泰民安,更是为乞求自己心想事成、万事如意。
燕相在世七年,百姓和乐七年,连周围的突厥和楼兰,有时也一起参与进来。
燕相在世九年,一派歌舞升平,勾栏院的小曲唱的都是那燕相的往事和着天下的太平盛世,没几个人脸上带着愁容,吃饱穿暖偶尔听听小区赏赏花鸟乐得快活自在。
燕相在世十年,又是一年重阳。
众人一如既往地前去祭奠,原本艳阳高挂的天瞬间风云突变,阴郁的雾气顷刻之间灌满整个十里坡,连天的大雨霎时倾泻而下。
众人原本欢乐的心情被浓重的哀伤替代,不得他们反应,朝廷的司礼监就已经到了。他们抬着棺,奏起哀乐,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可能那位仿若神明的燕相又再次离去了。
皇上参加了此次葬礼,原本的墓穴也派人重新进行修葺,原本坟茔前堆积如山的贡品已经挡住了去路,现在不得不将它们移开,迎接这原本的主人。
人们的哭声撼天震地,天地也受到感召,大雨没命似的一直下了三天三夜,直到霜露初上的时候,这绵延不断的哀伤似乎才一点点地被人淡忘。
这故事写的相当传奇,基本没什么情情爱爱,钟离瑞看了颇为惊异,话本中些声色艳舞的不在少数,可是只讲寻常故事的却不多见。
只是他想,若是那位燕相当真能够回来,会是怎样的光景呢?真的会像这册话本中所写的那般海清河晏、百姓和乐么?
钟离瑞再次来到了芳归堂,这次叔叔不在。
寻常时候,叔叔总是在芳归堂那些树下休息,此刻全然不在,也不知啊去往何处。
钟离瑞坐下他常坐的亭下,在那里有一次遇到了采风,他记得上次前往楼兰之前他也曾在这里遇见采风。
虽说采风人也不机灵,也不怎么听他的话,可是有时候确实是个不能忽视的人。
钟离瑞问道:“你家主人去哪里了?”
采风摇头:“不知,先生没说。只交代我在这里等候。”
这个回答,看来是当真不知,钟离瑞知道采风基本不说谎,没办法说的他只管缄口不言。
可是不知怎么,他又多嘴问了一句:“你家先生近日都不在芳归堂么?”
钟离瑞原本没指望能得到采风的回答,没想到采风道:“是,最近都不在。”
“你在此守了几日了?”
“已经三日了。”
三日么?钟离瑞思索了一阵,突然想到了什么,他即刻又赶往百花巷,若是这几日都没回来,那岂不是一直都在百花巷?
那百花巷——岂非是有事发生?
钟离瑞基本找遍了百花巷,都没发现叔叔的踪影,也不知兜了几个圈子,钟离瑞在暖风阁停住脚。
他足尖轻点,找到了昨日叔叔待的那间房,但是里面空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