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瑞摆摆手,“太傅大人言重,我知道您要过来,准备带行止过去见您”他看了眼愣在原地的行止,即刻抱拳单膝跪地“晚辈有错,还请您责罚。”
房柯把他扶起,只道:“贤侄,你不必为他开脱,我已经知道发生了何事。该他承担的也应该让他自己担才是。”
“非是如此”钟离瑞道:“是我之前的过错导致他这样。昨日我看军籍名册忘了时间,让他在那桩上站了将近五个时辰,这是我的过错,应该我来承担。”
房柯了然一般点点头,“我知道了,贤侄不必自责。原本我也没打算责怪他。”他转眼看到行止,道:“你这般大了,做错事了还要躲躲藏藏,我就是这样教你的么?”
他的语调并不严厉,却带着点不容拒绝,行止瞬间低了低头,瓮声瓮气道:“我知道了,爹爹,我之后会把《礼记·学记》抄写十遍的,我保证之后不会再犯。”
房柯微微颔首,表示同意,“此事就此算了,这次我来一是代你娘给你送点东西,二是要找你瑞哥哥,你自己去把这被子晒了,再去站桩,来时我便与你说过,你与这军中将士同吃同住,你知道怎么做便好。”
说罢,他又想到了什么,又补充道:“昨日你站得时间久了,那便是昨日的事情,切不可想着今日偷懒。
你昨日做的不错,我下回来会给你带些话本过来,还有,今日若是军中休息,你也跟着休息。可能做到?”
行止原本哭丧的脸一瞬间舒展开了,拿着那床被子走了出去。他爹爹温柔且严厉,一事一议,言出必行,所以他一向都很听爹爹的话。
行止出去后,钟离瑞遣了个小兵跟着他,房柯也没说什么,钟离瑞知道他这是默许。
“太傅大人,今日来找我何事?”钟离瑞问道。
房柯也不拐弯抹角,道:“今日是皇上派我过来的,正好行止来了军中,我来看他,陛下就让我来了。”
这个意思是?钟离瑞微微一思索,在这句话中咂摸出来几分不同寻常的意思来。
“太傅大人以后是要常来?”
房柯笑着反问他“怎么了?不欢迎?”
钟离瑞连连摇头,“不敢不敢。”
房柯这才道:“那边好,我以为贤侄烦我,不想见到我”钟离瑞刚想解释,房柯就继续道:“既然没有的话,我以后就常来,行止的母亲念着他,我要代她常来看看。”房柯看这钟离瑞的眼睛继续道:“就算贤侄烦我,我也要来。”
钟离瑞笑了笑,太傅大人偶尔会开些玩笑,钟离瑞突然想到什么,便问道:“我听行止说,他自小便是话本故事,您也看话本么?”
房柯不置可否:“我知贤侄喜欢话本,改日我给行止带东西时可与你带些。”
钟离瑞受宠若惊,这种事情就算是可以,他也不想让太傅大人帮忙,几乎是想也不想就连忙拒绝:“不用了,太傅大人,我虽然喜欢话本,但还是喜欢自己去找,不好让人代劳。”
“行”房柯轻笑一声,“若是贤侄有需要,我可以代劳。但是既然贤侄有自己的喜好,我就不插手了。”
钟离瑞一口气终于缓了过来,就听房柯道:“今日我手上可没带话本,贤侄不必担心。但是有件事皇上让我来了解一下,兴许要插手。”
“太傅大人所谓何事?”
房柯道:“听闻你还在查那军籍名册,可是还在想那赵公子的事?”
钟离瑞点头:“其实也不全然。赵明之事我想查清楚,除此之外,我还想知道,这军中有无叛徒。”
房柯听了一瞬默然,随后嘴角轻勾,他言笑晏晏:“其实正巧,皇上要我查的也是这件事。”
似乎一切都有了答案,钟离瑞知道,许久之前皇上就开始布局某些事情,现在这些事情似乎要浮出水面了。
这日军中,突然来了几名昆仑奴,他们过来搬些粮草,一刻钟就将事情做好离去了,军中兵士都说那些人身强力壮,扛着那些东西几乎不带喘气的。
一连几日,都是那些昆仑奴来送东西,自然有人想问问情况。那些昆仑奴不会说汉话,跟他们说话还需要用手比划,比划来比划去最后也不知道他们在表达些什么意思。
兵士们还需要训练,也没机会围着他们看。
眼看过了将近十日,将士们都习惯了他们过来送东西,突然间,那昆仑奴一个也没见了。
隔日,军中就出了事情,十几名士兵突然得了一种怪病,几个人时常哈哈大笑之后又悲伤痛哭。
那十几个人就是当时离昆仑奴最近的那些人。一时间,军中都在传,那昆仑奴身上有冤魂附身,只要离得近就会被怨力染上,没了神智。
随性的御医进行了诊治,说他们是中毒了。钟离瑞赶到的时候那几名士兵躺在床上神志不清,口中还念念有词,确实有些中邪的征兆。
他问御医可否能诊治出来是什么毒,那太医摇了摇头,只说他也只是听过南边一些国家有些奇怪的药草,少量可以止痛,多了便会致幻,形同麻沸散。像这种症状,八成是那种药草。
“有药可解么?”钟离瑞问道
那御医答:“寻常药恐怕不行,若是意志坚定,熬过些时日,应该也就好了,但若是意志不坚,恐怕会痛不欲生,害人害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