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铭见了钟离瑞,先是拘了一礼“钟离小将军,许久未见,近来可好?”
钟离瑞道:“还可以。你呢?”
燕铭道:“我自觉也不错。将军跟我来吧,这个案子的最新进展已记录在册,您随我到这边来看。”
钟离瑞跟着他来到府衙内室,里面层层叠叠放着很多案卷。燕铭从中拿出几卷,邀他到桌前商讨。
钟离瑞瞧着那将近一尺高的案卷,心中忍不住疑惑,他看向燕铭“我听说这案子的凶手已经抓到了,可为何这个案卷这么厚?”
燕铭脸上泛起疲色,一边将案卷推给钟离瑞一边解释道:“其实这个案子远不止传闻中那么简单,你看这些记录,每一年几乎都有案件在宰相冢附近发生,原本以为是个例,直到最近几年这些案子终于被发现是有关联的”
“将军你看,这是最早的一起案子,发生在十年前,作案人是十里坡一个农户,名叫蔡飞,打猎为生,他不知是听了什么传言,在宰相冢附近做了守墓人。”
钟离瑞道:“这不是件好事么?”
燕铭苦闷地摇摇头:“原本是挺好的,他本意也不坏,当初有位书生路过宰相冢,好像是差点死了,然后被他救了,那书生最后考中进士,回去感谢他,他说要把那感谢送到宰相冢,那书生也照做了,后来一直也顺风顺水,当上了工部尚书。”
“是那位赵进赵尚书?”钟离瑞疑虑更深“这当时不是还是一段佳话么?据说他为官还挺廉的,他有什么问题么?”
燕铭摇头:“有问题的不是他,而是其他人。当初这段事情传开之后,宰相冢就经常有人来访,有人乞求发财就真的发了财,有人乞求贵子孩子果真聪颖,最开始是单纯的乞求,上供,后来就变了性质,有人心生贪欲,就开始装神弄鬼……”
“这第一起案子就是那时候发生的”
有个小混混乞求大富大贵,没成想差点丢了小命,就起了报复之心。那小混混打了大户人家的少爷,被那户人家找了几个人高马大的汉子揍得半死不活,还差点被活埋。
说来也巧,那埋尸地李宰相冢不远,蔡飞就在不远处,把他给救了。不过却因祸得福,此遭回去后先是那大户人家的公子离奇暴毙,接着他就得了官府十两银钱,做起了买卖,几个月内盆满钵满。
从此这宰相冢就不一样了,整日的不光有善男信女,还有恶霸土匪,一时间坟茔热闹非常,白天都是祭拜,到了晚上就乱事频发。
“短短一月,宰相冢旁边的埋尸坑多了十多处,且都是白日消失,晚上出现。那段时间十里坡流传着燕相复活的传闻,说是燕相不满当今世道,以此复生。”
“那照这么说,是这坟坑出了问题?”钟离瑞问道
燕铭点了点头,“以假乱真,鱼目混珠。起先村人还曾请了道士前来告慰亡灵,却丝毫不见成效,最后那守墓人的成了埋尸人,众人终于发现了蹊跷,这才报了官。”
他叹了口气“原以为蔡飞被抓是结束,实际却是开始。”
“也就是说这十年来一直有人在作案?”钟离瑞翻到案卷某处,问道:“这个人跟蔡飞有何关系?”万某,这人印象中略有耳闻,是有名的纨绔子弟,男女不忌,话本中说他是在暖风楼醉死,没想到却出现在这案卷中。
燕铭看了那处,道:“他跟蔡飞没有什么关系,反倒是跟赵尚书府走得近。我先前查过,他与尚书府一女眷有染,那女眷是赵进外甥的小妾,原来是暖风楼的头牌。”
二人正在议论,就瞧见烛火的光线一暗,一道黑影印在了案卷上。
此刻府衙内早已没了其他人,而且这人走路悄无声息,应该是个武力极高的人。钟离瑞警惕着抬头,看见了一张有些熟悉的脸。
燕铭也抬起头来,看见眼前的人,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随意道:“哦,杨威是你啊,怎么这个时候过来?”
杨威道:“皇上让我到御书房述职。”
燕铭一脸了然,“听说宫中出现偷窃,贼人抓到了吗?”
杨威道:“抓到了。”
他跟眼前二人打过招呼,就被燕铭按在椅子上质问“我让你查的事情如何了?”
杨威道:“张少师府的下人确实与十里坡的村民有牵连,村东王家父子二人都在少师府做长工,有时会搬东西出来。”
燕铭脸上带起一阵笑意:“果然如此,这样就解释的通了。”
钟离瑞云里雾里,“什么意思?”
燕铭道:“原本我叫杨威过来,就是要到少师府走一遭,将军来得正好,原本我还担心无人接应……将军跟我们一同前去,我到时再向您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