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这么说,房柯微微一笑,道“是么?”
钟离瑞难得的将对陆凡的狗腿之色摆出台面“当然了,您是我见过的第二个这般佩服的人。”
房柯眉毛微动,嘴角似乎带了点弧度,问道“那第一个是谁?”
钟离瑞只顾得上尴尬,脑子里尽是如何弥补的拙劣把戏,憋了半晌,才摸着头支吾道:“是……我一个叔叔,您大概不认识他”钟离瑞的脸上不自觉的带了笑意“实际上他说话一点不优雅,但他的本事却是一顶一的。”
房柯点了点头“是吗?贤侄说的这位不知道可否有幸一见?”
钟黎瑞想起了叔叔白眼翻飞的模样,微微笑了声“恐怕他不愿。”
房柯道“也好,万事不可强求,若是有缘,自会相见。”
二人谈话至夜半,其间钟离瑞听了很多朝廷政事,房柯甚至还提到了前朝宰相燕鸿惊,虽然这些故事钟离瑞已经从各处看了不下百遍,但房柯说起这些,他仍听的津津有味。
一个晚上,二人就打破了隔膜,偶尔还能开上几句玩笑。
不愧是太傅,故事言简意赅,道理也涵于其中,钟离瑞心想,若是回了京城,他一定好好找太傅大人聊聊。
第二日进了军营,钟离瑞陪房柯看望了钟离琰。
他二哥一直笑呵呵的,手中拿着话本,一边调侃钟离瑞,一边状似埋怨的说着钟离昊的大条。
“我父亲这个人,虽然是个征战沙场的将军,外人一定觉得他杀伐果决,可实则是个大老粗,粗枝大叶的,我兄弟几个在他手底下长大成人实属不易。”
“阿瑞是个靠谱的,从小乖巧懂事,可是自从父亲那位先生入府,阿瑞就沾染了这个玩意儿,现在全家上下除了父亲和大哥,闲暇时都会看上两眼,也不知算不算毒害门楣。”
钟离琰没心没肺笑了下,又看向钟离瑞“现在父亲又托太傅大人给你送话本来,说不定是你那好叔叔的主意。”
房柯自然是瞧出这两兄弟间的细小龃龉,但他没有立场参和进别人家的家事里,只是看向问道:“那位叔叔是贤侄所敬仰的那位么?”
钟离瑞想也没想便答道“是。”
钟离琰一副无可救药的眼神看着他弟弟,摆摆手说道“行了,我该休息了,你带太傅大人去其他营帐看看吧。”
房柯知道他是提点钟离瑞不成反被气道,于是道“贤侄好生休息,莫生气,我家那蓝瞳小儿比之将军府几位贤侄更是乖张捣蛋,不放在心上,也就少些忧愁。”
钟离瑞一瞬间有些震惊,传闻中说,太傅大人育有一子,黑发蓝眼,跟他与夫人都不相像。无人知其真假,可是他就这么毫不避讳地说出来,却让人觉得坦荡。
但是毕竟是太傅大人的私事,他们也不便深入探讨,几人又瞎聊几句,钟离瑞又陪房柯看了伤员,顺便问了一下几位将军军中的情况。
眼下军中确实伤亡过重,这城都快被屠尽,确实需要好生休整一番。
副将已将流民安顿好,他这几日也不好过,负伤又带着一帮老弱妇孺,昨日晚间才回到营帐。原本的支援军已经被劫持,皇上已经知晓此事,不日就会有新的援军过来,车马辎重都会前来。
眼下甘州,经不起大风大浪,就怕其他小国趁虚而入,一朝翻船,十年难安。
因此即便休整,时日也有限,一旦楼兰等国得了消息,就算兵力不强,诸多烦扰之下,大兴也难以安宁。
房柯三日后回京,他也只能保证这次援军安全到达,此后诸事,远水解不了近渴,还需得钟离瑞等人自己小心应对。
晚间,几人商议边防对策时,钟离瑞又想起什么,便再一次问道:“太傅大人,您到此究竟受谁所托?皇上托您办的事应该已经传达到了,我爹要您带的书,您也交给我了,是不是还有他人所托?”
房柯道:“我是给大将军带话的,他说让我多提点你,莫要偷懒耍滑,这个你拿着”
钟离瑞看着手中的书册,那书册纸张已经发黄,但依旧完好,想来是精心保存的,他听房柯道“这是燕止之前行军的手札,在我手里多年了,索性在我手里也无用,你拿去吧。”
钟离瑞一瞬间有些恍惚,先前朝中总有太傅与燕相不和的传闻,说的有板有眼,可如今看来,可能并非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