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有戏看了,你这一出安排得可真不错!”
钟离颢看着他微微上扬的嘴角,心道不好,那两个小子可能有罪受了。他堆起笑意,对陆凡道“陆兄,那我们也到前厅等着吧。”
“好。”
将军府外人声鼎沸、人头攒动,谁人都知,这钟离小将军出使突厥,凯旋而归,这下北边疆域可暂得安稳。就是听说这钟离小将军带回一个突厥美人,是要成亲的,众人都想观摩一二,这突厥美人,都不曾见过,甚是好奇,所以光这迎接的队伍就延伸道到了将军府外三里远。
钟离瑞看着满街对他夹道相迎的人们,说不欣喜是假的,但他更多是担忧,叔叔也不知听了那流言否?自己若真被他想成那待嫁娘子那该如何?何况他真的将这突厥人带回来了。
“阿瑞,这里人好多啊。”好巧不巧,这突厥人就在此刻说话了。他们骑着高头大马并肩而行。看着这满城百姓,钟离瑞忧思更甚。原本二人志趣相投,都喜欢骑马射箭,不喜征战,与之交好自是情理之中,但自从回了京城他便无比担忧,叔叔是最喜闲话流言之人,若是旁的他半点不会在意,但这次流言所指却是他与身旁之人,叫他怎么能不忧心?
“阿瑞,怎么了?你不开心?”
“没有。”钟离瑞心不在焉,看着他一脸开心,钟离瑞的心情便愈发复杂“我们绕道走吧,这里人多。”
“哦,好呀~”
“老爷,小少爷回来了……”管家已经在正门等候多时,但迟迟不见人影,一旁的钟离珩、钟离琰也是一脸忧心“不是说三少爷一刻钟之前就已经到了巷口么?怎么还不来?”
“兴许是人太多了。”
“那也不该这么久啊?都一个时辰了……”钟离琰刚想发火,就有小厮边跑边喊“少爷,三少爷回来了……”
兄弟二人这才赶紧收拾一下行头,赶了过去,结果就看到他们三弟跟一个高大的男人一同往马厩走去。
“三弟,这位是?”
钟离瑞兴致缺缺,栓了马,跟哥哥们作揖行礼“这位是我朋友,斯钦都日,突厥人。”
斯钦也毫不客气,乐呵呵地道“各位哥哥,叫我斯钦就好!”
兄弟二人在弟弟与这突厥人面上扫视一圈,又相互对了个眼神,俱是不可思议。这人身材魁梧,面目深邃,定然不是好惹的。该不会那流言是真的?
不过钟离琰心思活络,赶紧噙了笑意,温和示意“斯钦先生,家父已设宴等候许久了。这边请。”
“好。”斯钦又是一脸笑意,坦坦荡荡。
“不知斯钦先生与我三弟如何认识?”钟离珩一边谈笑一边问道
“在马场。他很厉害!是少数能跟我抗衡的人。”
“这样么?我三弟他从小勤练骑术,京城之中无人能比。”
钟离瑞将他大哥拉到一边,小声解释道“不是骑术,是洗马。”
钟离珩脸上笑意半堆,暗自咳了声,刚巧前厅就在眼前,他顺手将斯钦往里让了让“斯钦先生,请吧。”
“哦,好。”
钟离颢远远见一行人过来,当即理了理衣襟,据说今日有客人过来,自然要得体一些。所以当斯钦迈进前厅时,钟离颢就迎了上去。
“这位是?”
“他叫斯钦,是我的突厥朋友。这是家父。”见到亲人,钟离瑞已经没那般忧心忡忡了,至少现在他可以缓口气。但看到母亲身边那个淡漠面容时,他的脸不觉间变得通红,羞赧非常。
“父亲,孩儿想先回去修整一下再来。”
钟离颢虽觉得他这反映略显怪异,但毕竟还算合理,就点头应允了。等钟离瑞再次前来,酒菜都已过半,他换了身深色锦袍,与各位长辈请安之后,便兀自喝起酒来。
一大家子都开心快乐,全当他也高兴,就也没拦着。
一场宴会从未时直至酉时,钟离家家风清廉,许久未聚,这次都是些亲近之人,攀谈了许久,待人尽散去,都已经戌时末了。
月上西山时,清风自无邪。明月渐盈,却已分外明亮,照在人身上没有来地掀起周身月华,只教人觉得似仙似梦,无法移开眼睛。
那人站在月色亭下,欣长身影清癯,身上衣衫轻轻后撤,带起仙风阵阵。似乎是听到动静,那人转过身来,步伐稳健,月华更似沐浴其身,连行止间都似乎变得仙气卓然、清冷绝艳。
钟离瑞的眼睛没法转开,浸了酒的脑子也全然不能行动,懵着头看那人走了过来,最后重重敲在他的头上。
陆凡清冷的声音传来,喝到“你莫不是脑袋灌水了,怎地醉了酒跑到这湖边来?想寻死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