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言语似冷似暖,让人猜不透究竟是欢喜还是无奈。皇帝不置可否,转而朝段止荣嘱咐:“太后体弱,你们做晚辈的,需好生尽孝。尤其是你……”他说到这里,微微停顿,“你在玄门学的那些法术,本是修心之道,若能助太后调养身体,也是一桩好事。”
此言一出,贵妃的眉心微微蹙起。她虽未开口,却似有所思——皇帝明知太后病症并非寻常小恙,却提议让段止荣“以玄门法术”相助,这话意有所指,或许也是对段止荣的另一番试探。
大皇子段天钧原本坐在旁边,正闭目养神,闻言缓缓睁开眼,嘴角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微笑:“是啊,皇弟确实有奇异能耐,若能为太后尽力,是最好不过。”
话音虽平淡,听来却带着一丝挑衅。段止荣明白,他此刻无论答应或不答应,都必落入对方算计。一旦有所推辞,便会被认为心术不正、不孝敬;若当真施展道法,则又可能引来更多非议。可他面上依旧镇定,只微微躬身,“儿臣无不遵从,只是玄门道法并非包治百病,还需斟酌着来。”
皇太后轻咳一声,支起身子:“好了,你们一个个,都别在哀家面前逞口舌之利。身子骨不济,不想听那些虚言。”她虽年迈,却威势依旧。见她不愿再多言,皇帝便遣人取来养生汤盏,让几位皇子陪太后用了早膳。
侍女们端上清粥与茶点,皇太后慢慢用着。大皇子段天钧则时不时咳嗽,显得有些不耐。贵妃见儿子面色不佳,轻声安慰几句,又回眸看了看段止荣,目光在他身上流连片刻,似是在思量他同天钧之间的利弊。
就在这时,寝殿门外忽有内侍慌慌张张地奔进来,躬身禀报:“启禀陛下,宫门外来了一位自称‘玄门弟子’的年轻人,说是奉了掌门的口谕,要来面见二皇子。禁军一时不敢放行,还请陛下示下。”
此言一出,皇帝眉头微皱。段止荣亦心头一凛,玄门掌门何时派人来宫中?他们的举动又有什么意图?
皇帝淡淡道:“先带那人到偏殿安置,待朕与太后用完膳,再行询问。”
内侍领命退出,殿中一时安静。段止荣虽神色不改,心中已掀起涟漪:莫不是自己离宫之事,引起玄门的忧虑?或者是掌门另有所托?
太后看向段止荣,半晌才开口:“玄门之事,哀家管不着。不过既是找你,你自己留心分寸便好。”
段止荣微微躬身领命。看皇太后神情疲惫,皇帝也不愿多留,便让两位皇子各自告退。贵妃携着大皇子先行离去,段止荣走在后面,最后看了看榻上的太后,只见她面容消瘦,却仍眼神犀利,一言不发地注视着他们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