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慕兴闻之震惊。
泛祹越说越兴奋:“这些新生命的阳寿至少能延长十倍,他们终身不会患上疾病,而且可以在新童话尽情绘制梦想,这里充沛的灵气足以滋养每一个生灵。”
庄慕兴只觉得可笑,摇头道:“一切不尊重客观发展规律的事物终将被自然客观所覆灭,你这样做不就是在揠苗助长么?”
泛祹却不以为然:“老朋友,你把目光放长远些就不会认为我是错的了,首先你得摆脱人类的思维方式,我问你,什么是客观自然规律?不就是所谓的天道么?我本就是来挑战它的,何必还要遵循它的规律?”
庄慕兴凝眸:“你太自大了,你连宇宙壁都突破不了,还妄想颠覆自然规律?”
泛祹一拍桌子:“哦,你提醒我了,刚才跑题了,咱们说回正题。”
他说着便勾了勾手指,庄慕兴忽然感觉有东西从自己怀中飞出,眼疾手快地一把抓住。
而泛祹对上他凶狠的目光,随即摆出一副大方的模样:“好吧,那颗珠子里收集的便是你之前触动宇宙壁而引发的能量,不过只要你与我达成合作,东西在谁手里都一样。”
庄慕兴把乾坤珠收好,冷面道:“你听不懂人话吗?我再说一遍,我不会与你同流合污。”
泛祹又不接这茬,继而切换图片道:“实不相瞒,你的出现让我参悟了某些秘密,比如,除了我们目前所处的世界外还有另一个孪生世界,而你就是从那个世界过来的,我说的对么?”
庄慕兴沉默不语,但忍不住向系统吐槽:“我说,这魔王已经进化到这种程度了吗?你们现在才派我过来是不是有点晚了。”
系统耷拉着兔耳朵:“小兔也很意外……”
不想泛祹接下来的话更令人惊讶,他说:“而且我的朋友,你不是第一次来到这里,我们也不是第一次见面。”
其实庄慕兴自己也有过这种感觉,正要细问时,系统却出言打断:“庄爷别跟他废话了,还是问点有价值的问题吧。”
不知怎的,庄慕兴起了逆反心理,偏要向对面开口:“怎么说?”
“我那颗无芯魔种上的封印特殊,它不受时空的约束,而且在你出现之前上面就已经有了你的脸,更别提它的魔芯就在你身上,种种迹象表明这颗魔种来自过去或未来的某一时刻,而我更倾向于前者。”
这话的确在理,但庄慕兴越想越觉得诡异——究竟为何会出现这种情况?
泛祹喝了口茶,煞有介事地看向他:“庄慕兴,我敢肯定你我在很久之前就认识了,但是有人删改了我们的记忆,并设局让我们站在了对立面,你可有想过,你与我本是同道人。”
“放屁!”庄慕兴忍不了了,一拳捶向桌子,“你不觉得自己的话自相矛盾吗?方才还说我对你产生了威胁,不惜残害万千性命也要找出我,现在又说我们是同道中人?哈哈哈哈可笑!退一万步讲,若真是同道之人你这样害我?”
泛祹眨眨眼睛,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一开始我还不了解你,自然防着你,但摸清你的底细后我便不再把你当敌人。至于我引你来魔兽谷,对你我而言都不算坏事,一方面你能借此机会提升实力,触碰到宇宙的边界,另一方面我也想测测你究竟够不够格,顺便让你看看我的研究成果。”
“我呸!什么狗屁成果!”庄慕兴气得站起身,指着对面一顿痛批,“吃人血馒头只会病得更重!你搞的那个新童话不过是个徒有其表的空壳,连一滴文明都兜不住算什么进化?!”
他歇了口气,继续:“而且也不见得有多美好,我刚从那儿过来,毫不夸张地讲,新童话里充满了欺骗、歧视与思想控制,何来自由?何来平等?”
这话令泛祹一愣:“何来欺骗?”
“你们篡改历史、颠倒黑白,是为欺骗!”
“不,五天神斩魔确为真实。何来歧视?”
“你们鄙视外界、草菅人命,是为歧视!”
“旧世界本该为新时代让路。何来思想控制?”
“你们散播谣言、驯化居民,不是控制民众思想是什么?”
“这是为新生灵建立信仰,如此方能同心协力干成大事,你这三年里不也提倡这个么?”
庄慕兴被他的脑回路惊到,当下居然无言以驳。
这时泛祹也起身,双臂撑在桌面上,目光炯炯:“如今天下大势已定,你不要再做无谓的挣扎了,我们这边已然万事俱备,只差最后一步,我在此诚心邀请你与我联手,致力突破天道设下的障壁,将两个孪生世界融合,共同创建一个大宇宙!”
他转身指向高台上那两把金光闪闪的高背神座,慷慨地道:“事成之后,我封你为宇宙第二王,成为我的副座,你意下如何?”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庄慕兴当即捧腹大笑,笑声在神殿中肆意回荡,他笑到肚子疼方才停下,接着冷哼一声,撩起眼皮,不屑一顾:“你不是一直监视我吗,难道不知道本大爷从来只坐主座么?”
此言一出,泛祹满面的春光瞬间化为冰霜。
与此同时,庄慕兴察觉到右侧第一个神像动了,他扭头看去,这才有工夫打量起四尊高悬宝座的大神。
只见西面端坐白黄二神,白者乃一妖娆女子,其发型极为夸张,数百根触角似的头饰从发髻中蜿蜒而下,乍一看有点像美杜莎,不过其中有些饰品断了;另一黄者则长得像一个福娃,身形圆润臃肿,无眼无唇,鼻子尖尖。
东面则坐着红黑二神,红者好似一名威风凛凛的将军,四条红巾冲天飞扬,霸气侧漏;黑者的气势则完全相反,整个人丧气颓然,仿佛一具刚从土里爬出来的僵尸。
这四尊大神无一不面朝下方,全程旁观两人的对话。
庄慕兴扫视一圈,不禁发笑:“各位都是熟面孔了,就不必装了吧。”
他说完踮起右脚转了一圈,同时发功,只一招便破了他们的伪装。
除了胖福娃外其余三人全都活了过来,那个全身白得发光的女子用细柔的嗓音抱怨:“哎哟我的王君,你们怎么聊了这许久,我腰都坐酸了。”
泛祹瞥了她一眼:“此等贵客不远万里来相会,尔等今日能陪坐是福分。”
东座那个红得流火的将军不乐意了:“我说王,你也太看得起这小子了,我瞧着只用一根手指就能捏死他。”
泛祹把目光转向他:“一根手指怎么捏?至少也要两根,小杀。”
杀戮魔将伸出食指并往下弯曲:“就这样。”
“无聊。”一旁的虚弱魔将要死不活地开口,“王,我可以回去睡觉了吗?”
泛祹无奈地皱眉:“都认真点,我之前怎么交代你们的?贵客上门,不可怠慢。”
庄慕兴看他们聊得开心,当真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似的,一时怒火上涌:“好!那我就送你们去地府慢慢聊!”
言罢他一口气输出海量法力,殿中的圆桌登时炸得到处都是,很快整座魔王堡也跟着地震起来。
泛祹一个旋转飞跃回到王座之上,他掀起披风遮住胸膛,下令道:“老虚,吞掉他的法力!”
虚弱魔将却不愿意:“可是王,他的力量特殊,我吃了消化不了。”
泛祹不悦道:“废物!让你吃就吃!”
虚弱魔将不敢违命,于是浅吸一点尝尝鲜,不料呛出一口黑烟。
白裙女子拾袖掩面,眉眼弯弯:“哎哟,这般厉害。”
接下来,虚弱魔将做足准备,开启无限吞噬能力。
而庄慕兴也较上劲了:“来啊!谁怕谁!!”
这时系统发来警报:“庄爷够了够了!好不容易恢复两成法力又要挥霍完了!”
庄慕兴愤然骂道:“你个懦夫!老子遭了这么多罪不就是为了今日一雪前耻吗?此时不用难道留着回去吃啊?”
小兔急道:“可是对面真的会吃啊!”
这一句顿时唤回了庄慕兴的理智,他想着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遂迅速转身从神座下飞身跃出。
然而就在此时,神台之上飞来一束白光,正中他的背脊。
“啊——”
庄慕兴惊呼一声,从万丈云巅坠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