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言重了,少将军说了,他是在代朝廷向下官问责,下官在雁州之围中确有失策之处。”江展暮淡淡道。
曹鞍更为恼怒,“代谁?代朝廷?!你以为你是谁!你有什么资格代朝廷问责!”
他向江展暮道:“大人请放心,小王一定好好责罚他!来人!把给这个孽障给我拖出去打三十军棍!”
傅珉眼中闪过一丝惊讶,“舅舅?”
“叫舅舅也没用!都愣着干什么!给我拖出去!”
几个兵士迟迟不敢上前,傅珉啧了一声,冷声道:“用不着别人拖,侄儿自去领三十军棍就是!”
刚说完,江展暮抬手道:“唉,我还没见过少将军挨军棍呢,就在外面打呗,让我也瞅瞅。”
傅珉暗骂一声,大步流星地走出去,不过三四十余步,叫人拿了板凳棍子过来,在江展暮看得着的地方摆上刑场。
“都看着干什么!来打!”傅珉正要趴上凳子。
江展暮忽然轻声道:“要我说,得脱了裤子打。”
曹鞍点点头。
侍从大喊:“脱了裤子打——!”
下一个侍从冲着帐外喊:“脱了裤子打——!”
一路延伸下去。
“脱了裤子打——!”
就这样传令下去,几乎全军营的人都听见了。
傅珉脸上看不出半点血色,五官气得拧在一起,这时候就连行刑的人都觉得太过屈辱了,齐祖良自请要去给他求情。
“打人就打人!何必侮辱人呢!”
傅珉拉住他,咬牙挣扎了半晌,“无妨,不就是脱裤子吗,脱就脱!”
说完,他脱了裤子,光溜溜地就往板凳上趴去。
那一声声闷响听得人骨头发疼,放旁人过去,这三十军棍下去只怕只剩半条命了,好在是少将军皮糙肉厚,打完之后还能自己穿裤子,只是血顺着裤子往下流,连裤子都给打湿了。
齐祖良上前搀扶他,他却咬牙道:“用不着,给我来杯烈酒就成。”
一口烈酒下肚,果真痛觉减轻了不少。
原本说,挨了打好歹让人回去休息,然而曹鞍却叫他前来作陪。
傅珉只好提着裤子咬牙过去。
他一瘸一拐地朝着营账走去,里面此时又开始了一轮歌舞,等入了席,他强撑着举杯找江展暮谢罪。
“之前多有得罪,望大人宽恕。”
江展暮没有举杯,按捺住心头的笑意,只淡淡道:“少将军请入座吧。”
傅珉心中一惊,他其实站也站不得坐也做不得,坐下那个伤口更严重,疼地简直钻心,这时候齐祖良过来问他要不要个软垫,他本想说要,转头却见江展暮似笑非笑地望着他,一双桃花眼简直是个狐狸精那般。
傅珉立刻坐直了身子,冲齐祖良骂道:“一点小伤而已,要什么软垫!”
这场宴席一直持续到深夜,江展暮和曹鞍在北方战事方面达成共识,曹鞍酒后直言愿意接受朝廷招安,未免他反悔,江展暮还笑着叫人记下了曹鞍今晚所说过的话。
此时,傅珉回了自己的营账,躺在床上咬着帕子,副将们又是叫大夫又是骂人的,傅珉懒得管他们,疼得满头大汗,脸白得像张纸,等大夫处理好伤口给他上药时,就连他也没忍住,疼得在床上直嗔唤。
江展暮在门外听了半晌,特地叫人不许出声打扰,等里面叫得最是凶的时候,他这才慢条斯理地走进去。
门口的侍从赶紧大喊:“江大人到!”
里面瞬间鸦雀无声。
“大人好。”齐祖良等人失了平日里的嚣张气焰,这时候面对他都恭恭敬敬的。
“那什么,我们还有事,就先告退了。”
江展暮微微颔首。
说完,他们一溜烟地全跑了,傅珉想叫都叫不住。
他哪能不知道江展暮来是想干嘛。
江展暮掩唇正了正神色,拿过旁边的药瓶,先是问:“疼吗?”
傅珉强装镇定,说道:“不疼,那些东西脏,你别碰,叫大夫来给我上药就成了。”
“真不疼?”
傅珉嗯了一声。
江展暮挖了一点药膏往他伤口涂去。
“嘶……”
他稍稍用了点力。
“啊——!江锦颂!你没完了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