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顿了顿之后,又接着说道:“在我八岁以前,我一直被困在湄岚教。但也就是在那一年,我终于获得了解脱。”虽然他说话时的语气异常平静,但其中“解放”这两个字所蕴含的意义却无比沉重。
栗子这个纯情丫头恰巧在最适当的时机突然闯了进来,手里提着热水桶,眼上还十分贴心的蒙着布条。“小姐,我瞧着您和公子进去已有好一阵子啦,需不需要再添加些热水呀?”栗子柔声问道。
“要加就赶紧过来呀!真是个愣头青。”我没好气地回应道。栗子闻言,像是得到了指令般,小心翼翼地挪动脚步,几乎是全程紧闭双眼摸索着走了过来。
待到她走到我的身后时,终于停下了那略显笨拙的步伐,不敢再轻易乱动。从表面上来看,栗子此番前来确实是为了给我们加水的,可不知怎的,她却有意无意地紧紧贴靠着我,并压低声音说道:“小姐,明天可是咱们陵城一年一度的中元节呢,听说还有每五年才举办一次的盛大花灯节哟。要不然您带着公子一同前去观赏一番,说不定能比此刻在此处更有所斩获呢。”
说实在话,栗子就连前来添水这样简单的事情都会羞得面红耳赤,居然还如此绞尽脑汁地帮我出谋划策。难道说,我想要勾引他的心思已经表现得这般明显了么?罢了罢了,眼下这里足足有三个人在场,这澡怕是无论如何也没法继续安心洗下去了!想到此处,我无奈地叹了口气,对栗子吩咐道:“行了,你别杵在这儿了,跟我一起出去。”
“小姐,您这是在询问我有关中元节的习俗么?您与坊主竟未曾一同度过中元节吗?”只见那女子微微俯身,半弯着腰,低头轻言细语地对我说道。此刻的她,浑身散发着一种令人难以言喻的气质,仿佛带着一层淡淡的母性光环。然而,转念一想又觉得有些不对劲,毕竟她只是个侍女而已呀,何来如此强烈的母性光辉呢?
我蹲伏在地上,手中紧握着一根树枝,正专心致志地在树底下临摹着“中元节”这三个大字。心中不禁暗自思忖:中元节?嗯……印象里,我倒是曾陪着秋鹤度过他的生辰,可对于中元节嘛,确实经历甚少。而且中元节通常都是要与亲人共度的,而我的亲人……或许只有到地府才有相聚的可能了吧。罢了罢了,不想这些烦心事了!于是,我抬起头看向眼前的侍女,赶忙催促道:“好了,你先别纠结这些啦,赶紧跟我讲讲明天前往陵城都需要留意哪些事项吧。”
此时夜色已深,周围一片漆黑。说来也怪,这九宫坊的夜晚似乎总比其他地方来得更早一些。蔚然早已在一侧的偏房中安睡,而秋鹤今晚也并未前来寻我。尽管如此,不知为何,我内心深处仍渴望能与他一同度过这个中元节。这种念头究竟从何而来,连我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正因如此,趁着夜深人静之际,我毅然决然地选择翻墙爬树来到了秋鹤的房间。悄悄推开房门,发现他竟然尚未入眠,正静静地端坐在桌前,全神贯注地翻阅着什么东西。“看什么呢?”他的屋前似乎总会为我留一处窗户。
“这便是我今日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整理出来的名单啊!上面所罗列之人,皆是平日里与那晏子走得极为亲近之辈。其中有些人手脚不干不净,克扣钱财之类的事情对他们来说简直就是家常便饭。然而,最让人难以容忍的却是他们借机铲除异己之举,手段可谓极其恶劣。要知道,这里可是九宫坊啊,如此明目张胆地怀有二心,难道当真因为我不会武艺不成?姐姐,若是有您在此,谅这些宵小之徒断然不敢做出此等卑劣之事。”说着,他紧紧攥住那份名单,由于愤怒,那张纸早已在他手中被揉搓成了碎片。
此时,只见我已然早早地先入为主,在床上安然躺下,他见状,也缓缓地迈着步子走上床榻。紧接着,他轻声说道:“姐姐,那菩提着实与某位故人颇为相似呢?只是我苦思冥想许久,却始终无法想起究竟是哪一位。”话音未落,他便顺势一把将我揽入怀中,下巴上略显粗糙的胡茬不时轻轻摩挲着我的丝丝秀发。
听到他所言,我微微颔首,表示赞同道:“的确如此,而且那蔚然来得也太过凑巧了些。明日便是中元节了,若届时遭遇危险,记得立刻放出鸣笛示警。阿姐定会第一时间赶来护你周全的。”曾几何时,我常常夜不能寐,唯有伴随着秋鹤身上那股淡淡的清香味,方能勉强合上双眼,进入梦乡。其实刚刚一路摸索过来的时候,虽然宫里的人眼下不带面具了,但瞧那生疏害怕的样子,肯定是刚来的新人。
宫里都换上了新人,不知道这新人到底是哪方的人,但今晚过后说不定真的易主了。但秋鹤的命谁也不能动。
“阿弟,真想和你一起过中元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