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那玉手则被为首的银皮面具人极其贴心地扶了起来。银皮面具?九宫坊?客栈?这些人居然一路追到了溪西。那这百戏园里的人?蔚然他们的安危?我不敢去想,也不敢轻举妄动。
“暮鸥?你说你想报仇,我动动手指就能帮你何必那么麻烦呢?”银皮面具人在我眼前和玉手叙起旧来。
“你根本就不明白!”玉手缓缓地闭上眼睛,脸上露出一种近乎陶醉的神情,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惊心动魄的时刻。她那双白皙如玉的手不自觉地紧握起来,在空中胡乱比划着,仿佛手中真的握着那把致命的菜刀,不断地摩擦着、挥舞着。“当那把锋利无比的菜刀,咯吱咯吱地划过那些小人坚硬的骨头时,所发出的声音简直如同我在戏台上操纵木偶时产生的声响一般美妙动听。好了事情都办完了,咱们赶紧离开这里吧。”
我在此失忆录中警告众人以后一定不要和陌生人说多话,或者说不要自言自语。
“夏鸢,听好了,我的名字叫黄暮鸥,一定要牢牢记住哦!”然而,与我想象中的不同,她并没有用那种充满挑衅意味的目光居高临下地俯瞰着我,反倒是像一只发了狂的小兔子般,欢快而又敏捷地蹦跳到我的面前。
要知道,有时候距离本身就是一种最为可怕的杀人利器。
我将全身内力汇聚在双手便能趁其不备挣脱两人的束缚,抓住正在掉落的弯刀,快准狠地刺穿了玉手的脖颈。我半蹲着,眼前就是玉手的胸膛。那是最适合杀人的高度,她不会再有一句遗言。“死人的名字不需要记。”我如释重负,这算是完成了一命换一命的使命。所以虽然我杀人了但我还是得笑。
我就那样笑着看着他们,恨不得将他们全部除掉。杀人偿命,这算是我在这两个月里做的第二十件好事吧,帮张屠夫宰猪,胡师爷酿酒也算是好事吧。不对,这玉手杀了两个人,我算是做了第二十一件好事。
一击穿喉,玉手没有喘息的机会。可这是我第一次杀人,我的心头没有恐惧不安,没有对鲜血的害怕,而是兴奋。腥甜的血液兴奋我的大脑,掌控我的双手。
“你!”银皮面具没想到我能绝地反击,这样也就给了我机会。本以为能死个痛快,但那人居然只是愣在原地,不敢去控制我,反倒有些怕我?与那剑铺的老板娘的戏谑不一样,与玉手的崇拜也不一样,银皮面具是恐惧,即使被那面具遮盖着,但我能感受到他面容的颤动。
“你不是玉手的旧相识吗?怎么还不对我动手?”我知道九宫坊的作风,所以一心求死。如果被带回去要遭受非人的折磨,那我宁愿痛快的死去。狠话我说了,人我也杀了。这些人居然还能放过我,那我究竟是谁?我是九宫坊老大吗?但江湖上不是都说九宫坊坊主是个男子吗?
但看箭射空,须臾还坠地。不知从何处来的一箭拉开了我与那银皮面具的距离,它冲破云霄划开尘土。箭上有流光环绕,应该是它主人独有的印记。这不是普通的一箭,箭中有杀气,我能感觉到。只是这杀气很明显不是冲我来的。
“流光箭,我们先走,那群小老头来了。夏鸢后会有期。”银皮面具的人走的很快,留我一命在原地。后会有期?这四个字让我不寒而栗。他似乎从一开始恐惧之中回过神来,对我的态度又变了,也变成了和玉手一样的崇拜?拜托,我可是你的仇人。
不对?我究竟是谁?夏鸢?万年青?我不信也不想和这群穷凶极恶之人有关系,但他们每个人都似乎见过我。脚边,玉手的尸体还躺在那里,温热鲜血灌溉着四周的野草和她手中银皮面具木偶,却在我的心底无限蔓延。
不,那不是银皮面具木偶,而是一张有着和我极为相似面容的木偶。眼下没有旁人,我捡起玉手脚边的木偶,狠狠的摔进了土坑里,它没有四分五裂,而是颤颤巍巍地爬出了土坑,一瘸一拐地爬向他的主人。她好像真的活了?木偶活过来了?我一定是被迷昏了头。
我晕倒了,我知道我是被吓晕了,再次醒来是在熟悉的客栈,只是身旁多了几个小老头,应该就是银皮面具提到的那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