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怪沈嫣颜控,在一个雄性浓度极低的地方待个七年,哪个女人,不对眉清目秀的小帅哥多看两眼?
更何况,这个小帅哥是个将军,怀化郎将乃从五品武官,嫁给他,即便守寡,也有了身份,不用再受段久的摆布。
沈嫣这里,权衡一番,心中做了打算,听到关振楣说“不能耽误她”,还有些许感动,回道:“关将军如此坦诚,真叫奴佩服。只是,段将军命我……”
关振楣赶紧说道:“不用担心,我…我自会与他说!”
他有些着急,竟有些呛着了。沈嫣替他顺了顺气,又给他倒水,一回头,见到关振楣面红耳赤,想来是她的举动吓到了他。
沈嫣从前一直照顾表弟,两人在一个中学读书,她是高中部,表弟初中部,小了她三岁。不知不觉中,她竟然把关振楣当表弟对待,忘了这个时代男女授受不亲的规矩。
沈嫣也不尴尬,把杯子递到他嘴边,看他喝了两口,又收回了手。沈嫣这才说道:“没有见到关将军之前,我是不愿意的,可是见了你之后…”
她的未尽之言,让关振楣的脸色简直要烧了起来,他结结巴巴问道:“是吗?见了之后,你……你愿意了?”
沈嫣祭出万能金句、她们那个时代的好人卡、这个时代的至高礼赞:“你是个好人!”后面的实话吞了回去:你是个挺帅的好人。
“可……我快死了!”关振楣说道:“陪不了你几天的!”
沈嫣叹道:“当年我被家里送进宫中,都说‘宫门一入深似海’,我以为自己要老死宫中了,可谁知道,这一转眼就出来了。一出来就可以嫁人了,你说,这是不是缘分?”
关振楣想了想,道:“是…是缘分。”
沈嫣歪头看他,嫣然一笑,道:“我只有一个要求!”
关振楣忙道:“你说!”
沈嫣正色道:“我可不想再做妃妾了,我要三书六礼、凤冠霞帔、堂堂正正地嫁进来!我只做你的正配—关家大娘子!”
关振楣答道:“这是自然,怎能委屈了你?不不,我的意思是……我快死了,你可做其他人的正配……”
沈嫣红了眼睛,问道:“其他人…是好人么?将军见过?可能作保?转手又将我送人该如何?届时将军何在?”
这一串的问题,整得关振楣手足无措,急得又咳了两声。
沈嫣一屁股坐在他床头,给他拍背,一边说道:“都是我不好,引得你伤心了。其实我只是自伤身世,身如浮萍,命如草芥,绝没有冒犯你的意思……”
两人正说着话,段久回来了,见到两人情形,不由愣了一下,良久,段久才问道:“你们说得如何了?”
沈嫣款款起身,淡然道:“他愿意,我也应了。”说着,也不看段久一眼,转身去了。
石妈妈跟在她后面,追问道:“沈娘子,这婚事可成了?”
沈嫣笑得有些腼腆,道:“劳妈妈为我们操劳了!”石妈妈大喜,送沈嫣回房,转身就找人张罗起来。
沈嫣自己倒没有为婚礼费什么心。段久是新帝爱将,如今又是新封的靖远侯,有的是钱。他放出消息,要给义弟怀化郎将关振楣娶亲,各路商户都涌上门来。
石妈妈自己从没见过这么多的好东西,而沈嫣是宫里襄佐庶务多年淬炼出来的眼光,随便一扫就能挑出最好的。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沈嫣便带着石妈妈、关振楣的妹子若湄,一起挑选。什么胭脂水粉、绫罗绸缎、翡翠玉石、头面首饰,乃至香炉铜镜、桌椅凳杌、箱笼床榻……
关若湄才九岁,正是爱热闹的年纪,见到这么一个美若天仙的嫂子,又愿意带着她玩,简直喜从天降。
石妈妈和关若湄从前都在段家村,哪里见过这些东西,只觉得目不暇接、眼花缭乱,每一样都是爱不释手的。
沈嫣爱精不爱广,挑挑拣拣,凑了十六抬嫁妆。
石妈妈道:“沈娘子要不然再挑一挑?我听说汴都人家嫁女儿,少说也有三十二抬,这岂不是委屈娘子?”
沈嫣笑道:“都说了是嫁妆,本应是娘家准备的。可惜我娘家不在这里,不过就是图个意头好听罢了。”又抱起若湄坐在膝上,道:“三十二抬算什么,将来等妹妹出嫁,我必给她办一百二十八抬!”听得若湄嘻嘻笑了起来。
石妈妈回头都说给了段久听,段久眉头一皱,只觉得沈嫣并非真心。女人都想手里攒些东西,这样才是定下心来、长久做夫妻的想法,她倒好,开口不过是十六抬嫁妆,倒显得他多么小气似的。如今又骗得若湄与她亲近,真是巧言令色之辈。
待要换人,可一时半会儿上哪里去找合意的。再瞧关振楣眼底透出的喜色,段久只得长叹一声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