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清宗刚想顺势问问是不是顾潍合,调解一下计琂的心情,再跟他说用集团股份换PMR的超值生意,计琂就垮下了脸。
“如果您执意帮助计盈达成我剥削我的目的,我是不会继续和您保持良好关系的。”
计清宗刚从被小儿子的油滑气得肺疼中缓过来一点,又被计琂的话气得心脏一抽一抽的疼。
“我把你养这么大,就因为这么点事,你就要和我断绝父子关系?”
计琂面色平静,低眉顺眼,说的话却叫人想打他。
“您是长辈,断绝关系是您的权力。我只有表达不满的份儿,我只是在和您冷战。”
“挺大个小伙子,和你爸冷战!娘们唧唧像什么话!”
计琂把嘴一抿,不说话了。
计清宗气得身子一歪,被保镖扶着。
“你们兄弟俩,没一个叫我省心的!既然集团一半的股份也不能动摇那个小公司在你心里的地位,那我也只能告诉你,计盈毕竟是我的亲儿子,看到他受了这么严重的伤,我想满足他的要求。”
计清宗看向计琂的眼神,变得有些犹豫,犹豫里夹杂着请求,是他从未出现过的表情。
计琂第一次见计清宗除运筹帷幄外的其他表情。
“你指责我不在意你的感受?可是我愿意把半个集团都给你,远远比计盈将来得到的多!你能不能站在爸爸的角度考虑一下?我给你的够多了。”
“爸。我知道你对我好,这么做也在道理上挑不出毛病,但是人心是肉长的,不是纯粹利益衡量,至少我不是。”
计琂的眼睛干净纯粹,透着正气与骄傲,正如计清宗在村落里发现他时一眼。
这么多年,他一直是最真实纯净的孩子,计清宗非常清楚。
“既然这样你一再坚持,就周一参加会议吧。我拟了一份合同,这是我必须为我儿子做的,剩下的,我不再干预。”
计清宗从保镖手里递过来一份文件,拂袖而去。
计琂阅读了上面的流氓条款,忍住心里的失落,把字签了,返回公司盖了公章,把文件交到了集团。
晚上打电话时,顾潍合问起他这边的事情,计琂再也忍不住,把所有委屈都告诉了他。
“计盈断个腿而已,计清宗能放下一半股份和我交换,这难道就是亲情的力量?我不太理解。”
顾潍合一点也不觉得地狱:“我也不理解,咱俩都理解不了。”
计琂失神了一会,畅快地笑了。
顾潍合担心道:“周一的会议你有没有把握?不会吃亏吧?”
“不会,我爸说之后的事他就不管了,我玩计盈跟玩狗似的,他休想从我这儿得到一点好处。”
“那就好。”
顾潍合终于放松下来,躺在床上抱着计琂枕了几晚的枕头,把头埋进去呼吸。
“你的味道只剩下一点点了,早点解决,快点回来。”
今天白天视频,顾潍合给他看过抱着枕头的样子。联想到那个画面,计琂浑身燥起来。
“打开视频,我想看看你。”
“不要,今天都没收拾,头发很乱。”
“你是明星,对自己有信心一点。”
顾潍合没再推脱。
视频打通,白到发光的皮肤和帅的窒息的脸,一下子勾去了计琂的神智。
“我想现在就回去。”他渴望地盯着屏幕里晃荡的人脸。
顾潍合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坐着,怀里抱着枕头。
他勾唇笑,晃得计琂眼晕。
“么么么。”计琂实在忍不住,凑近摄像头亲了几口。
淡红色嘴唇贴近放大,有些滑稽,顾潍合“咯咯咯”笑半天。
“记得想我,好吗?我想你想的睡不着觉。”
“我在想啊。”
顾潍合语气敷衍,但是他没说谎,在计琂之前,他从未对别人有过如此情感,牵挂、爱恋、惦记,每一种感情,都是对他曾经无比笃定的不婚不育的观念的冲击。
这种把原本观念推翻重塑的感觉,既打脸又有重获新生的幸福。
“下一个易感期,我们就不需要药物了。”
计琂起步太快,顾潍合有点晕车。
“干嘛突然说这个?”
顾潍合的脸泛起红晕,装作拿东西,往屏幕外挪了一下。
计琂无情点破:“你脸红了。”
“我要挂了。”顾潍合耷拉下嘴角。
“别呀,你睡你的,把手机架起来,见又见不到,摸又摸不着,还不让我好好看看你?”
顾潍合照做。躺下时,手机突然来了一条消息,是殷贤许。
“周一早晨在老地方见面。”
怎么突然这时候约他?还偏偏约到了他给草稿箱里的帖子设置的发布时间当天。
算了,反正他定了周一去另一个国家的机票,吃完早饭就走。
见就见吧。
他回复:“好。”
计琂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贪恋地面对屏幕里的那张脸,一直到顾潍合睡着。
集团大厦。
计清宗的办公室里,来了一群人。
“时间紧任务重,各位拿出真本事,能查的全部查出来。”计清宗严肃地说。
众人散开,有线索的说线索,没有线索的继续去找。
“董事长,这个顾潍合看似简单,实则上中学之前的身世是个谜,表面上他是市区南边一户双职工家庭的孩子,父母恩爱,但是经过调查发现,世界上根本没有这两个人。”
“我也查到了,顾潍合小时候在乡下一个孤儿院待过,四岁就走了,至于为什么离开,谁带他离开的,离开后去了哪里,没有人知道。我手下人找到了退休院长,院长很年轻,不到退休年龄,估计知道点什么,可是问不出来。”
留下来的共有五人,计清宗给这帮人定下的规矩是:线索没有前边人说得好,自己走。
第二个人说了孤儿院的事之后,剩下三个人没再呆着,纷纷起身离开。
孤儿院,是今天一天打探到的最深的消息。
计清宗示意那两人坐下。
“你把孤儿院院长的信息发给下边人,她有没有孩子?用她的孩子威胁。这件事极其特殊,关乎计琂的婚姻大事,不管怎么样,不管用什么特殊手段,必须把顾潍合的事问出来。”
“你们也查到过,姜佪为人并不好,我担心他手下的那些孩子……”
他抬眼看了一眼二人,意味不必多说。
二人心中一寒,即使见过大世面,一想到姜佪跨越二十多年的“培养”行为。
如果真出事,简直是百年一遇的社会性事件。
“我们会查清楚的。”
“别死板,多用用老手段,不出人命就行,我有预感。这事儿非常重要。他儿子姜洋把我儿子带坏了,我也要掘了他家的秘密。”
交代下去后,计清宗让两人这几天别睡了,赶紧去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