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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我们六个人,两间房间该怎么分啊?”任之舟踢了踢沈常安的衣摆,问道。
“你们仨一间我们仨一间喽——总不能让他们四个一间吧?”
“哦,也对。”任之舟点了点头,跟随着一个小二上了二楼。
“客官请。”小二推开了房门,示意任之舟进去。
“霍,真大啊——”任之舟将二人撂在地上,拍了拍手,“你们这儿有酒吗?”
“有,您稍等。”
任之舟点了点头:“送到后面那个人的房间吧,我去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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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哟,沈大剑圣还有闲情赏月啊!”任之舟推门而入,见沈常安站在窗边,正盯着那月亮发呆。
“今天是几号?”沈常安忽然问道。
“廿七吧……怎么了?”
“总感觉这个月亮……有点渗人。”
任之舟闻言,脑中浮现出一个熟悉地名字,连忙走上前去抬头望月。
“天狗噬霾,血月见心,这么罕见的奇观我们也能碰上,太幸运了吧?”
“什么意思?”沈常安问道。
“天狗食月,后见血月。就是说在月全食的时候,红月便会出现,这种情况很少见的,也难怪今日芸芷城这么安静呢。”
“总感觉有些……怪怪的……”
“客官,您的酒来了。”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敲门声,任之舟起身想去开门,却被沈常安拉住。
“我去吧。”
任之舟眨了眨眼睛,坐了回去。
沈常安打开门,小二将酒递给了沈常安后,却迟迟不走。
“有什么事吗?”沈常安问道。
小二摇了摇头,嘴角却勾出了一个诡异的微笑。而后机械地关上了门。
“好吧,你的不安是对的。”任之舟斟上了两杯酒后缓缓说道。
“哦?你说那个小二?”
“不是。”任之舟不紧不慢地喝了一口酒,“你看那——”
沈常安随着任之舟的视线望去,呼吸一滞。
——窗外,两个人影直僵僵地站在窗边上,似是死人一般,且整个眼睛都被黑色吞噬,好不可怕。
任之舟冲着那两人嘿嘿一笑,一把拉上了窗帘,将房间各处的蜡烛点亮。
“不好!贺惊回跟司徒里还在隔壁房间!”沈常安反应过来后,连忙起身想去救人,却被任之舟一把拉住。
“我设了一道机关,任何人都是只能出,不能进,当然也包括我,所以呢,我今晚得赖在你这儿了。”
任之舟眨了眨眼睛,说得十分无辜。
“你……也好,不然若是出了事,就……”
“就什么?”任之舟问道,“前面那个人和我说的那些话,你信了吗?”
“你想让我信吗?”沈常安反问道。
“是我在问你唉,你为何还反问起我来了?”
“既然我问了你那么多次,你都不愿意承认你是他。所以我觉得你肯定也不希望我相信他说的话,那我便不信吧!”
“你明明知道此行定然会九死一生,为何还要来?”任之舟岔开话题问道。
“那你明知从踏入芸芷城的那一刻起,你便不再是任之舟了,你又为何还要来?”
“因为一个人。”
“是你小姨?还是我师父?”
“因为临沧海。”任之舟淡淡道,“他曾经……还是我义夫呢。”
“义夫?!”沈常安诧异地重复道。
“嗯哼,若我母亲没有死的话……说不定他就成我继父了。”
“什么?!”
“我父亲死的早,但他是为了国家而死,很值。而我母亲呢……是为了我。”
“你母亲是……云裳仙子……花寒落?”
“嗯。”任之舟点了点头,“我母亲师承琼瑶派,琼瑶派绝学,以身救人。人身上有三把火,预示着人阳气的强弱。而琼瑶派的绝学,便是将这三把火献祭,可救三个人,但三个人之后,主身便会死。当年,她第一把火救了外爷,第二把火救了父亲,最后一把火……救了我。”
“献祭?!这不就是邪术吗?用自己的阳气、精气救人,最后自己身死……怪不得琼瑶派最后被封禁了。”
“临沧海最后用半身的内力让母亲回光返照了一日,也算是……恩人吧。”
“原来如此。所以你是因为临沧海才来的芸芷?”
“对。”
“那关于‘山海之约’,你有什么想法?”
“没有想法。”任之舟笑着揉了揉眼睛,“我不入江湖,却退不出这江湖。让他们玩吧。”
“你不入江湖,是因为你受伤了么?”沈常安关切地问道。
“伤?我命大的很,这点儿伤还不足挂齿。”
“那你揉什么眼睛啊?”沈常安打断道,“那日我看你手上的茧便发现了,你曾经是右利手,但左手上却有新茧,试问什么样的小伤,能让一个人改变用手的习惯?”
“贺寻以已死,同时我也失踪在了那一晚。他中毒身亡,我还恰巧失踪,你说‘畏罪潜逃’这几个字,适不适合我啊?”
“那你出来解释清楚不就好了?又为何要逃避呢?”
“沈常安,你觉得有多少个人想让我活着?你算一个,凌别与算一个,淳元帝算一个,还有谁呢?我若重出江湖,又有多少人的地位会受到威胁?”
“地位?”沈常安有些不解地问道。
“段随南如今十五岁,方才登基一年,朝堂里的许多事情真正的大权都在宦官和大臣手中。老皇帝退位的有点早,虽然说出发点是好的,但是还是没有躲得过政权流失的情况。而朝廷中的某些人,觉得我如果活着,淳元帝便可以与我联手,夺回政权。可不就波及到他们的地位了?”
“可我记得淳元帝的武功也不差啊?”
“有些事,自然不能让皇帝亲手去做,所以我,便是他们自以为最好的选择。”任之舟笑着摇了摇头,“他们还是太小看这个皇帝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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