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紫电炸开,隐约间,似乎能听到一声清脆的碎裂声。
视线恢复,只见公孙权手中的剑——断了。
任舒行原本狂妄的神情在看清眼下的场景后也忽然僵住。
“断了……居然断了……”塔下的围观群众纷纷低声讨论道。
“师父,他们怎么了?”少年环视周围的人群,有些不解道,“他们为何不打了?”
男人宽厚的手掌捏了捏少年的小手:“你不懂啊!在这江湖之上,习武之人千千万,习剑之人便可占一半。一个剑客断剑,只有三种情况:一是他人已死,以剑做陪,人剑合一。二是他不再习武,从此不入江湖。这第三种……便是……被他人所断……“
话罢,二人一同仰望着塔顶上的三人。
“我……我……我不是故意的……”任舒行霎时间说话磕磕绊绊起来,不敢直视公孙权的双眼。”
公孙权蹲下身,一片片捡起地上的碎铁,而后慢慢出声道:“任舒行,这虽是第二剑,但我的剑已经断了。所以……你赢了。”
他的声音很小,似是在刹那间接受了自己的失败。却还给任舒行留下了最后的体面。
“不,前辈,我这样……胜之不武。”
公孙权从喉间挤出一声嗯:“那便不用剑了,咱们来比比内力吧。”
而后公孙权运出一掌,打向任舒行。
这一掌,他灌了十成内力。
任舒行与他掌掌相对,一阵强大的内力散发开来,段随南忙捂住口鼻,抵挡风沙。
塔下的中年男人拉着少年连忙跑到几十米开外,躲到了野草丛中。
“怎么了师父?”少年问道。
“栖云塔要塌了。”男人平静的说道。
“您怎么知道的?!”
男人笑而不语地摇了摇头,口中倒数着:“三,二,一……”
话音落下,又一道闪电劈过,二人势气却丝毫不减,只听“轰隆——”一声,栖云塔裂开一道缝隙。
塔下的众人见状,连忙四散开来,仅剩下刚才说话的老人。
“老伯!塔要塌了,您不躲吗?”一个年轻的姑娘冒着危险跑回去,误以为是老人没有看到。
“你快走吧!小姑娘!不用管老头子我的!”
那姑娘见老人依旧伫立在原地,才又向远处跑开。
栖云塔塔顶的瓦片尽数滑落,塔顶上的三人全靠轻功立足。
“师父,那个爷爷怎么不跑啊?他是谁呀?”少年问道。
“他啊。”男人眯起眼,瞧见老人白衣飘带间的玉佩,了然道:“钦天监监正,白洛忱。”
“那钦天监监正来这儿看戏干嘛?还傻傻的站在那里等死?”少年毫不避讳地继续询问道。
“嘘嘘嘘!”男人闻言吓了一跳,连忙捂住了他的嘴,“上面的那个人是谁你知道么?”
少年挠了挠头:“没听清,只听见他叫什么……南。”
“笨啊!”男人弹了一下少年的脑袋,“那可是乾阳王段随南!未来的一国之君。”
“一国之君?!可他看着……和我差不多大啊……”
男人无奈扶额:“所以你知道为什么他能当储君而你不能了么?”
少年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也许吧……”
“孺子不可教也!”男人叹了口气道,“他如今方才十岁,却已跟着他父亲多次上战场杀敌,阅人无数。少年帝王,不过如此了!”
“哦——这下我明白了!”少年醍醐灌顶般说道,“所以那个白洛忱……是去保护他的?”
“算是吧。”男人恨铁不成钢地看了一眼身旁的少年,“常安啊!你啥时候能给为师争口气啊!”
二人对话间,忽然听周围安静了下来,鸦雀无声。
“怎么了师父?”沈常安打着手语问道。
“胜了!胜啦——任舒行赢了!”只听人群中不知谁带头欢呼道。
乌云瞬间散开,芸芷城刹那间又恢复了万里无云的景象。方才的乌云密布,电闪雷鸣,似一场梦一般。
三人踏着轻功从塔顶跃下。公孙权恭敬地行了一抱拳礼:“自愧不如。”
任舒行忙扶起公孙权:“不不,前辈谬赞。”
除了那三人外,谁也不知塔上究竟发生了什么,只知道任舒行赢了一路打来的公孙权,成了天下第一。
任舒行爽朗一笑,一双凤眼弯弯,他拔出手中的平生意,在栖云塔前比划起来。
只见剑挥过的地方全部都留下了一道道深深的痕迹,而他则是不急不缓地题了四个字——山海之约。
“诸位,自此后十年,尔等皆可以山海之约向我约战,任某——来者不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