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暴雨也没停。俞晔笑着挽住安然胳膊，指了指窗外的暴雨：“那天，就在那个屋子外面，我跟她聊了一次天。”

她很喜欢叶寸心的眼神，这么说或许没有什么确切的依据，但她在那段日子里，从来没对眼神理解出现误判。

而且——

俞晔的眸子沉了沉，她不确定那份莫名的感觉是否确切，盲目猜忌并没有任何意义。但那天叶寸心的眼睛里，除了那股坚韧和决心，还让她有了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像那个男人。

而这一切的答案，俞晔决定在之后的日子里，慢慢寻找。

*

一般所有需要演示的训练，包括障碍、空降等一系列训练内容，演示的人选一直都是俞晔和安然。今天的射击训练，第一次全员示范。

战场上，要信任队友，放心地把后背留给队友，包括要足够信任在位于自己后方的队友开出的那一枪，子弹绝对会从自己的身侧飞过，不会击中自己。

这是掩护搜索前进这个练习，作为这个练习的进阶，是个人与子弹距离更近一步的信任射击训练。

几位队员，在掩护搜算前进训练的演示之后，没有回到身侧的位置一排站好，而是一一对应站到把前。女兵们有些害怕子弹与自己之间的距离，毕竟即使签署了免责协议，也没有人会真正愿意在这场训练中死亡。

她们有些发怵地，看到了俞晔嘴角上扬。

俞晔教官不像雷神教官那样，会愤怒，会吼叫，会直接指着她们鼻子骂。她总是淡淡的，却又冷冰冰的，说出来的话，语气平静，却又极尽讽刺和轻蔑。特别是她惯爱冷笑，每一次露出这样的笑容，女兵们都会想起，第一次见面时，自己匍匐在泥潭里，这位教官看向自己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具尸体。

其实比起直接的雷战，她们更害怕俞晔。

就像今天，所有人都因为俞晔的冷笑而感觉的一丝从背后升起的寒意，还没等大家反应过来，站在一个靶子前，直面何璐的阎王，在听见俞晔喊了自己一声之后，直接把何璐拽到了靶子面前。

在何璐还没有站定的时候，俞晔举起枪，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

只那一下，何璐的脑子在听到枪声后完全宕机。维和部队的军医，听惯了枪响，却从来没有感受过子弹划过耳侧，是这般极度的紧张和恐惧。

就那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好像听不见任何声音，也没有办法思考任何事情。其他女兵的惊叫声，她也没有发觉。

一直到弹夹里子弹打空了，俞晔才让阎王松开何璐。她吓傻在原地，让人惊喜的是，她没有腿软到瘫倒下去，而是撑着腿，站立在标靶前。

“何璐。”俞晔走到她面前，“我不想听那一声声没用的口号，什么‘中国女兵，永不言败’，喊得确实响亮，但毫无用处。等你，能真正成为一名特种兵，真正能用实力代表这句话的时候再喊，不然就只是，像笑话。”

“还有你们，也是一样。”

她没理会站在原地已经难以移动的何璐，走到其他女兵的队列面前。

雷神在她走动的过程中，已经说明了这一训练项目。她们也要“向自己的队友开枪”，等她们能信任每一个队友，也能确保自己每一枪的时候，这项训练，也就成功了。

没有人可以万无一失，但当每一枪都关系着人命的时候，作为特种兵就必须做到万无一失。

“看来你们吓得不轻。”俞晔吓人，却也爱开一些小玩笑，“雷神，和紫罗兰展示一下呗。”

更远的距离，两人轮流做靶子，一人四枪。

这就是夫妻的默契吗？

俞晔感受到一旁的哈雷跃跃欲试，都不用猜，他肯定是想跟自己去格斗场练练了。

她如是想着，朝哈雷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