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讹兽。”罗华开口，“神兽？”

“算是。”知许耸了耸肩，“但在人类的划分体系里，我应该也只是妖，稍微强一点的妖罢了。”

罗华抿了抿嘴，欲言又止。知许本以为，再次开口，他会问自己，为什么要出现在他身边，为什么要帮他……之类的。

老实说，她回答不了那样的问题，就算真要给出答案，也无外乎是——兴趣使然？

“跟人类在一起……对你有影响吗？”

知许一愣。

是始料未及的问题。

“刚刚他说……”罗华深吸了一口气，“朱雀和人类在一起后被通缉，你们妖怪管理局有规定，跨物种……不能在一起。”

知道罗华理解错了什么，知许笑了出声。在男人疑惑的眼神中，她拉近了最后一步距离，主动伸手，抱住了罗华。

“看来我的眼光真的很好。”

她轻声呢喃的声音在耳畔响起，罗华听她问自己，不害怕吗？

比起陪伴在自己身边那么久的知许，他觉得，难测的人心，和这个吃人的世界，才更可怕。

妖怪也可以真诚又热烈地活着。

人，也可以展露出比妖魔更甚的恶。

“或许我应该害怕。”罗华的手臂，扣住知许的腰。她感觉到身后的力度加重，就好像生怕她会离开一样，“但是是你。”

是你，好像，也就不会怕了。

“我只是害怕，总有一天，你会离开我身边。”

原本他就很自私，已经没有多少时日的自己，却妄图把她留在身边。

现在知道她的身份，他觉得自己的痴心妄想，更是奢望。

知许任由罗华抱着自己，恨不得把自己融入骨髓的力度，却还顾及着她的感受，没有把她勒疼。

她的眼光真的很好。

知许拍了拍罗华的后背，再一次在心里感慨。

“知道为什么我要告诉你吗？”

罗华没有回应，她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你以为你瞒得很好，但是，我又怎么可能不知道你的病。”

癌症晚期，医院给出的答案是，没有治愈可能。

罗华身体一僵，像是谎言被人戳穿，一瞬间，心甚至坠入了冰窖。

“我……”

“我没怪你瞒着我。”

知许在他怀里又动了动，调整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

“告诉你，是因为决定是你。”

“那既然决定了，就不可能放你轻易离开。”

人心难测，她运气好，寻到了这一颗蒙尘的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