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乔探长真的想要重翻旧案,破获失踪谜案,抓获真凶,我无话可说。”
云之响起白日里她对邹静和许恒说的话。
“但反正,现在许家的家主,是你。”
云之早在脑海中想过所有的可能,却唯独没有想过瞒着乔楚生。
“四爷。”
云之的闺房里,桌上的茶壶口冒着热气。她站着,俯视着坐在沙发上的乔楚生,表情复杂。
似难以言喻,似不可名状。眉眼期艾,最后轻咬下唇,转身走向床头。
“我之前说过,我杀过人。”
乔楚生屏住了呼吸。
心脏好像也停滞了一般,他听不见“咚”“咚”声,耳边唯余云之有些遥远,却一如既往好听的莺莺燕语。
他预感到,所有笼罩在他心间的迷雾,今天似乎就都可以拨开。
那是一年前,一架从海上来的铁皮渡船,冒着烟,发出尖刺的鸣笛,“轰隆”一声,停在码头。
云之没有叫李叔和孙姨知道,一方面也是惯不爱那些排场,两位年龄也大了,在家里多休息休息也是好的。另一方面,她也不是没有自保能力,她想给他们一个惊喜。
窈窕淑女,留洋归来,一身洋装,气质斐然,难免不招人回眸。
“云家小姐。”
衣冠楚楚的男人,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框,嘴角上扬,似是饿狼盯上羔羊。
他起身,迈步,走近云之。在女人招上一辆黄包车前,抢先拦在面前。
“这位小姐。”
男人面若冠玉,不,或许,衣冠楚楚这个词更为合适。
“您是?”
“许宏。”
许恒的兄长,许家大公子,许宏。
她看出了许宏的不怀好意,那赤裸裸的眼神和志在必得的目光,让人生厌。
所以她拒绝了男人送她的“好意”,又拦下一辆黄包车,坐了上去。
云之不觉得这个男人会善罢甘休,她回到云家,确实给了李叔和孙姨惊喜,她也不好告诉两位,她被一个像是吐着蛇信子的男人盯上了。
果然,在她回到上海的一周内,她天天都能在各个地方见到许宏。
比如说,熟悉的唱片店,新开的酒楼,云府的门口。云之如果不出门,就会收到许家的邀请,许家老爷子请她务必出席。
那犹如苍蝇蚊子一样在身边赶不走的许宏,堆着虚假的笑容和龌龊的眼神,真真让人作呕。
但她还不能。
直到有一天,许宏邀请她共进晚餐。当着许老爷子提出的邀请,云之不论如何婉拒,都会有新的邀请借口。没有办法,她只能赴约。
故事停在路边了这里,云之背对着乔楚生,停在床前,指尖微动,暗格被打开。背后乔楚生站起来的声音,她拿出暗格里的盒子,从里面,拿出了一把枪。
“这是许宏的枪,当时,就是这把枪触及我的肌肤。那个男人,想要了我。”
云之背后一重,乔楚生猛的地将她拥入怀中,揽在腰间的手用力收紧,却止不住颤抖。
云之低头,在背后的乔楚生看不清女人的表情。但她淡漠却又隐忍的声音,和那虽然平淡的叙述却让他怒火中烧的内容,让他没有办法去想想那个时候究竟发生了什么。
“四爷,我是干净的。”
云之转头,乔楚生低头看见云之的侧脸,和那强颜欢笑的眉眼。
“可是,身体干净的代价是,我的双手和灵魂,染上了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