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年的发家史并不重要，届时赶上企业改革，依托良好信普和物流渠道，从标准件厂开始迅速拓展贸易，金融板块，融资上市。

重点在于她爹成为董事长之后。

届时，为适应管理需要，她爹虚心学习管理知识的同时，也聘请了职业经理人对企业内部结构对应调整。自此，划分集团内部组织架构层级，赋予K1到K14层级权重，规范了资本运营和人资把控……规范了，麻烦也渐渐开始了。

不可否认，集团运作确实离不开这些规范化的管理手段，但有权利与利益的地方，就会有人开始动歪脑筋。她爸不是不知道，一开始的小打小闹他并不关心，水至清则无鱼，有时候就是这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大体上说得过去，公司能好好运作，日子也就这么过下去了。

只是逐渐地，胡启明发现有些事情变得不太可控。无形之间，好像形成了鲜明的分权。拉帮结派，中饱私囊，以权谋私。有些人野心勃勃妄图取而代之，有些人粉饰太平却在啃食集团根基，有些人渐渐捞的肆无忌惮无法无天，就怕有一天要是查起账本来，毁的是整个集团。

有些事不能声张，大张旗鼓地说出来会降低集团公信力和声誉。那就要在一切最坏的结果到来之前，将那些人雷厉风行地处理掉，最好是小范围内，内部处理。

而老爹是真的老了，心眼有，但少了些手腕，还多了些仁慈。

这么想来，她也就明白了。

清道夫她来做，好名声给她爹，最终将利和权完完全全捏在他们父女手里，这一番操作就算成功。

这么说来……她也不算多好的人。各自为营，立场不同。只是有些不该赚的钱，不能碰。

徐云峰……

这个名字，她并不陌生。他跟着父亲干了很多年，也替父亲做了很多事，有能力，有野心，也足够有手段。

她小时候，见过不少次徐云峰。他是个很有见地的人，也曾在她学生时代成为过那个“知心哥哥”。曾经的胡清黎，有过一段非常崇拜徐云峰的时候，甚至有过刹那间的少女心事。

只是……

胡清黎叹了口气，望着窗外不断闪过的云层，片刻后，收回视线，合上了眼睛。

等青春期过去，她也学会分清楚什么是喜欢，什么不是。许久不见，再次听到他的消息，她才发现，记忆里美好的形象，只是美化后的记忆，构成他的其中之一。在那之外，是她从未见过的模样。

现在的他……

贪心不足，蛇吞象。

胡清黎睁开眼，国际航班的头等舱，空姐的服务是一等一的好。她要了一杯热茶，放在嘴边轻轻吹了吹。

她需要好好想想，有些事情，说起来容易，可要是真的说从哪开始，怎么开始，这些都是问题。

要看到一个大集团里上位者看不见的东西，“下基层”似乎是一个从古至今的常用手段，也屡用不爽。

“微服私访”？

胡清黎抿了口茶，笑弯了眼睛。

似乎挺有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