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

“……”

思季很烦，本来心情就不好，这些人还在这吵，晦气。

他刚要出言阻止，杂乱的声音却不约而同地停了下来，目光也齐齐向一个地方望去。思季略感不妙，僵硬地偏过头，看清大殿角落站着的人时，一言难尽地抿了抿唇——

是扶祁！

他身上依旧穿着原来的衣裳，可能是晚上没有换下来的原因，一觉醒来后变得有些凌乱，就像是被……

咳咳，不能往下想了。

他怎么出来了啊？

思季都差点忘了扶祁还住在菱椿宫了。

而且所有人刚刚都看见了，扶祁是从思季的寝宫里走出来的，妈呀好尴尬。思季捂着脸不动声色地将头转了回去，十分心虚地忽略了扶祁求救的目光。

“额……没什么事先都回去吧”思季开口道，众人的注意力也终于回到了他身上 。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但凡有点眼力见儿的都知道要回避一下了，各城主长老也是人精，行了个礼转身就走，为了不让思季尴尬，他们还贴心地聊起了别的话题，什么又收了个新弟子啊、又炼出一把剑啊，反正只要不和今天发生的事情有关，都能聊起来。

嗯……为什么感觉更尴尬了啊。

思季巴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

“你怎么出来了啊？”思季捂着脸生无可恋道。

“我睡醒了啊，不出来我呆在里面干嘛？”扶祁理所当然地说。

“没什么……”思季讪笑。

扶祁睡醒了，那刚刚他和那些长老谈论的关于南启的话，扶祁都知道是吗？扶祁是怎么想的呢？

思季轻笑一声，他觉得这个问题挺没脑子的，扶祁自然是希望南启受到鬼谷庇佑的啊，其实思季刚开始也是想帮助南启的，于公，也于私。或许留韵是对的，南启百姓做了什么呢，他们只想安居乐业，为什么这个权利也要被战争剥夺呢？

思季自诩不是个善良的人，但是现在他的确想让鬼谷出一份力，哪怕微不足道。

赤乌之前说，要做个善良的人，但不能为了善良牺牲自己的利益，不过看来思季一直没做到，他以前自私冷漠，现在好不容易想做件好事又要放弃点什么，心里空落落的。

“扶祁，你说——”思季还没说完，就被大门外传来的声音打断。

“三哥！”一个咋咋呼呼的少年小跑着进了菱椿宫，三两步迈上台阶，一脸八卦地看着台阶下的扶祁又转头看看思季，“三哥，我爹原来说的是真的啊，你真从鬼谷外边带回来个人。”

思季是没想到竹叙会是第一个来找他的人，他还以为赤乌会来，不过转念一想，赤乌又不知道菱椿宫这个陌生男子就是扶祁，不来好像也说的通了，毕竟赤乌也不好在思季感情这方面多说什么。

……什么感情啊？！

怎么越想越偏了。

思季想给自己一巴掌。

“你怎么来了？”思季道。

竹叙随性地盘腿坐在思季脚边，眨着眼看向思季：“三哥，你去哪里拐来了一个那么好看的人啊，虽然但是，你还对人家……嗯……菱椿宫又不是你儿女情长的地方！”竹叙越说越激动。

“不会说话就学学三字经，”思季白了竹叙一眼“我和他什么都没有，一切都是你脑补的，谢谢 ”

“你说这话你自己信吗？你看他，”竹叙指向扶祁，“衣物如此凌乱，一看就——唔唔！”

为了阻止竹叙说出更让人不能理解的话，思季弯腰伸手捂住了竹叙说出嘴巴，威胁地瞪了他一眼。

真不知道竹叙才十六岁的年纪，脑子里都装的是什么东西。

竹叙是第七城长老酒奕的小儿子，前面有两个哥哥，因为从小就是跟在思季身边被思季当弟弟带大，就把思季当做三哥。思季也是一直惯着这个弟弟，便让竹叙养成了无法无天的性格，没大没小，说话都不经过脑子，还净闯祸，惹得许多人去找酒奕说还不够，都说到思季这儿来了。

偏偏竹叙对思季的话左耳进右耳出，他是料定了思季不会怎么罚自己，也就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每次回到第七城，也有二哥给他兜着，爹爹和大哥也说不到打不着，问就是不在。

赤乌常常和思季说，竹叙和他小时候真的是极像，都是混世魔王，还非坚信自己能干出什么翻天覆地的伟大事业，到最后做了错事，也是一股子倔劲儿。

思季觉得这个总结非常到位。

他当上谷主，特别是驯化雾渊后，那股子意气风发的劲儿，和竹叙别提有多像了。

思季在心里算了算，扶祁再大也不过十八九岁，可是扶祁的身上，少了这个年纪该有的样子，十八九岁的性格好像三十八九岁一样。思季都不知道往后怎么和扶祁相处了，又难沟通，又不熟。

“你上次打碎了阿冉最爱的茶盏我还没和她说呢，你再多说一句试试？”思季眯眯眼。

竹叙委屈巴巴的眨了眨眼，最后一想到韩冉的脾气，还是妥协的点点头，思季也把手伸了回来。

“思季！你太过分了，哼！”竹叙站起身利索地拍了拍身上的灰，叉着腰转身就走。

待竹叙离开后一会儿，扶祁有些好笑地看向思季：“你这谷主地位挺低的。”

“你这个太子也挺摆设的。”

扶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