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方罹头疼之疾,痛不可当,适值挚友戎瑾溘然长逝,天地为之旋,神魂几欲颠倒,竟无暇沉湎悲恸。
自龆龀之际,便周旋于生死之间,愈觉生命之弥足珍贵。
然此番变故,宛如迅雷不及掩耳,虽察其中疑窦丛生,却如捕风捉影,难觅其根源所在。
吾虽殚精竭虑,筹谋应对之策,怎奈人力有时而穷,终是枉费心机。
强忍着剧痛,将戎瑾抱于怀中,顿觉成年男子体魄沉雄,不禁喟然长叹。
苦思究竟何处出了差池,又于何时遭人暗中毒害,奈何思绪愈深,头痛愈发剧烈,犹如万针攒刺,不得已只能作罢。
夜幕深沉,宛如墨染,吾心怀悲戚,如坠深渊,脚步沉重迟缓,每一步都似灌了铅。
本欲携他奔赴那广袤无垠的天地,追寻自由与希望,岂料命运弄人,他竟英年早逝,生命如流星般戛然而止。
及至军营,臂膀酸麻不堪,全然失去知觉,大脑亦仿若被寒霜冻结,一片空白,思维凝滞。
营中灯火辉煌,亮如白昼,孙裕见吾归来,神色惊惶失措,犹如惊弓之鸟,欲言又止,神色闪烁。
吾一望便知其心中藏有隐情,未等他开口,便沉声道:“毋庸多言,速备柴火。”
吾欲将戎瑾尸身火化,使其魂归天地,亦决意奔赴乌孙,送他魂归桑梓故里。
孙裕惊愕得瞠目结舌,似觉吾竟如此豁达,不计前嫌,实在不可思议,旋即转身匆匆离去。
此时,吾心出奇地平静,仿若早已洞悉这一结局,仿佛这便是吾一直以来所担忧、所预料的最坏境况。
吾暗自自责,早该察觉戎瑾性情倔强,不应轻易为其言辞所蒙蔽。
吾步入营帐,将戎瑾安置于床榻之上,随后取水为其擦拭身上的斑斑血迹。
心中不禁苦笑,回首此生,伺候他人竟皆是为了他。
出得营帐,却见将士们整齐伫立,犹如受罚的士卒,神色肃穆。
吾心中疑惑丛生,实在不知戎瑾究竟用了何种手段,竟能令众人齐心协力,将吾蒙在鼓里。
熊熊烈火腾空而起,照亮了整个军营,也照亮了吾等送他最后一程的路。
吾潸然泪下,低声喃喃:“愿汝于彼世,万事顺遂如意,莫再如此隐忍克制。”
然而,火势虽猛,却未能将其骨骼完全烧化,待后续处理完毕,已然至次日清晨。
吾彻夜未眠,一夜无寐,心中满是对挚友的思念与愧疚。
清晨,吾前往集市,购置马嚼、马鞍、马蹄铁等物,决心离开这片伤心之地。
此地已再无吾所留恋之物,晨曦(马名)虽素来不愿佩戴鞍具,然而前路迢迢,吾不能任由其随性而为。
或许是它感知到了吾的心意,此次竟未作反抗。
夜晚,吾以祭奠戎瑾为由,将众将士灌醉,随后毅然弃下兵符,飞身上马,绝尘而去。
吾先至流红的居所之外,示意守卫噤声,莫要惊扰。
吾静静地伫立片刻,心中满是眷恋与不舍,随后转身离去,心中暗自期盼,日后定有机会能与他相拥。
吾于大漠之中缓缓前行,欲顺路前往祖坟,祭拜先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