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喂马后,与流红共食。流红问:“父皇定是给你难事。”语气满是不悦。
吾安慰道:“无妨,不过数日之事。他此番算计我,日后我定不饶他。”
流红浅笑,似对此言兴致不高。俄而,正色问:“小花,若有机会杀我父皇,你会否动手?”言罢,眼眶微红。
吾闻言,一时语塞。鬼宇死于归海静穆之手,按理吾杀之不应犹豫,然见流红此状,实难作答。
良久,吾曰:“若事有转圜,吾不动手;若无可挽回,则杀之。”
流红似知此问为难吾,遂转话题:“那父皇究竟命你何事?”
吾指正在进食之马,曰:“驯服此桀骜之马。”言罢,忽觉流红似与往昔不同,心中不禁疑惑。
吾凝视流红,曰:“流红,吾对不起你。”
流红抬头,眼中满是不解:“为何突然如此说?”
吾摇头,未多言。心中莫名愧疚,却不知从何说起。
饭毕,正欲与流红相谈,忽有诏书至,召吾见君。吾对流红曰:“流红,稍候,吾应付完即回。”
“小花。”流红唤住吾,上前抱吾,踮足轻吻吾嘴角,曰:“早归。”
吾心喜,揉其首曰:“岂忍让你久候。”
……
吾至归海静穆殿中,门卫未收吾剑,心中疑惑。
入殿,拜君,三呼万岁。归海静穆笑曰:“爱卿何必多礼。”
吾起身答:“君上,莫要取笑。”
“你以为我在说笑?”归海静穆似有调侃之意,吾心中无奈。
吾问:“君上召臣,所为何事?”
“何事?”归海静穆故作沉吟,良久曰,“你猜呢?”
吾忙拜曰:“君上之意,臣不敢妄测。”
归海静穆不悦,皱眉曰:“爱卿何时如此客套?再如此,我可要生气了。”
吾曰:“君臣之礼,不可废也。”言罢即拜。归海静穆如孩童般言“我生气了”,吾哭笑不得。
归海静穆曰:“前几日我发怒,想必恼了你,你可还在气?若如此,我向你赔罪。”
吾答:“臣岂敢生君上之气。”
吾欲再拜,归海静穆竟下座扶吾,直视吾目曰:“孩子,我说过,你我之间无需拘礼,我从未将你当臣子,你不也未把我当君上吗?”
吾闻言,一时愣住,不敢直视其目,低头曰:“君上莫要玩笑。”
“你总当我玩笑。”归海静穆摇头,示意吾随其出。
吾虽疑惑,仍从之。
归海静穆问:“昨夜驯马之事,如何了?”
吾颔首。
“颔首何意?”
吾笑曰:“便是事成之意。”
“事成?怎成?”归海静穆追问。
吾答:“先前有九成把握,今则十成。”言罢,忽见殿前白马,正朝吾龇牙。
归海静穆亦笑,问:“马已驯好,那感情之事呢?”
吾凝视白马,未答。
归海静穆又曰:“看来不顺。我对他关怀太少,或许你可弥补。”
吾应道:“或许吧。”心中实无定数。
此后,二人默然。
……
次日早朝,吾被流红唤醒。昨夜白马倒也安分,未扰人。
吾赴早朝,本以为无事,未料群臣奏事时,一声马嘶惊醒众人。
吾转身,见白马直冲入殿,朝堂大乱。众臣惊避,吾不知所措。
吾看向归海静穆,见其满脸笑意,似在看笑话。
白马至吾身侧,竟如人般直立不动,似在表乖。
吾无奈,急跪叩首:“君上,此马性烈,扰乱朝堂,臣失职,请君上降罪。”
归海静穆不语,白马却咬吾衣袖,欲拉吾起。吾抽袖,它却再咬,吾哭笑不得。
吾瞪之,低声曰:“速出。”马似未懂,仍看归海静穆。
此时,归海静穆大笑曰:“果真是一物降一物,此马倒把你治得服服帖帖。”
吾知其嘲讽,却无言以对,只得再拜:“君上所言极是,臣处置不当,愿受罚。”
“你很想受罚?”归海静穆笑问,“莫动不动就求罚。”言罢,摇头叹息。
此后,吾未能将马带出,归海静穆竟破天荒让马留于朝堂,站在吾旁。
此事实属荒唐,然吾无奈,只得认栽。
吾为马建棚,马似甚欢,绕吾转圈,还龇牙示意。
吾许久未如此开心,虽不知为何,却觉畅快。
与马亲近,刷毛为妙法。吾为原马刷毛时,白马常来捣乱,或扯吾发,或抢工具,甚至将吾撞倒。
吾虽怒,仍佯装不见,继续工作。次日,吾将原马送往军营,毕竟“一山难容二虎” 。此马与吾情深,陪吾历经艰难,吾不舍却无奈。
是夜,吾欲睡,门未关严,白马竟挤入,欲与吾同寝。流红皱眉,似有不满。
吾将马赶出,马如被弃之状,哀怨看吾一眼,跑开。
吾立门口,稍作思忖,转身回房。
吾抚流红首,曰:“莫忧,我不会让它放肆。”
流红颔首,依吾怀,默然不语。
次日,整日未见白马,似真生气。吾驯马把握骤降,心中不禁想起其幽怨眼神。
祸不单行,又见一鹰盘旋于顶,此鹰乃吾送乌舛之物,其来必有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