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和从前一样?
姜洄沉默了。
“可我已经不是你的小叔叔。”
赵熙略带几分急切道:“这无关身份,只要你想,我们就可以和以前一样相处。”
姜洄伸手去抹赵熙的眼泪,感觉到他在轻轻颤抖:“只要我想?……可你又了解我多少呢?”
赵熙抿了下唇,坦然点头:“我从前确实对你知之甚少。”
不管是姜洄有意隐藏,还是因为那时的身份局限……他们曾经的相爱都太不公平,也太草率。
他偏头,吻了吻姜洄的手心,轻声道,“所以这一回,让我再重新了解你一次吧。”
在明白姜洄是谁之后,他调查过对方的过往,那些无数个本应该和他一样被救赎的日日夜夜,姜洄都是一个人熬过来的,没有人救过他。
所以他明白了对方曾经所有的未尽之言下深藏的恐惧,也明白了他不肯直言的自卑与不安。
他花了两年,为自己重新打造了一个身份,在这个世界一步一个脚印,像曾经的姜洄一样站在了顶峰,在两年里一点点去重新接近他、了解他,让自己终于也成为了一个可以在姜洄遇见难题时,伸手为他施援的人。
他以这样的身份重新站在姜洄面前,就是想告诉他——
你的世界没有人救你,那这一次,换我为你爬上顶峰,我来救你。
你恨无人爱你,我来爱你。
既然他们本是一个人,又有什么事情是不可以向自己倾诉、为自己解决的呢?
姜洄迟疑着启唇,几度张合,还是没能在他小心翼翼的期待眼神里说出什么来。
“……随你吧。”
赵熙又凑过来吻他。
姜洄没有拒绝,只道:“别哭了。”
多大的人了还哭得和小孩儿一样。
赵熙没说话,眼泪却应声止住了。
直到室内升温,赵熙的手已经顺着毛衣掀进去,覆在他腰间往下的位置,低声问他:“可以吗?”
姜洄僵了僵,垂眼舔了舔唇:“……去床上。”
久别重逢,身体比嘴巴更先一步承认了思念,姜洄的脊背弓起又落下,汗珠从额头滚落,正气息不稳时,听见赵熙问他:“要关灯吗?”
姜洄不说话,眼皮都懒得掀。
赵熙便不再问了,他吻过姜洄额角的汗珠,唇落在姜洄眼皮上,手指抚过他背上那片早已挛缩的丑陋疤痕,动作要比过往的每一次都轻柔怜惜。
看他瑟缩了一下,赵熙轻声道:“疼吗?”
语气带着自己都没发觉的小心和颤抖。
姜洄闭了闭眼,眼角沁出一点泪,不知是疼,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哑声回他:“……你废话好多。”
姜洄身上其实还有不少伤疤,但都比较浅,只有左手手腕上的那条伤痕最明显,不过平时穿着长袖看不出来。
赵熙盯着那条疤皱眉。
他问起来,姜洄便语气懒散道:“是演戏的时候受的伤。”
赵熙不答,也不知道信没信。
他细细密密地吻过姜洄身上每一个地方,其中,姜洄后背那片烟疤和右眼最得赵熙青睐。
姜洄隐约明白他的意思。
因为他问赵熙会不会觉得恶心,所以现在,赵熙在告诉他,他不恶心——只心疼。
他的一切赵熙从来都全盘接受,就像曾经的那十年里一样。
如同他对姜洄所说的那样,只要姜洄愿意,一切如旧。
头顶的白炽灯明亮耀眼,姜洄被迫沉浮在这片海浪之中,每当感觉快要窒息时,身上的人又会凑过来和他接吻,像是为他渡一口气。
赵熙吻过他额头的汗珠,却有什么更滚烫的东西从脸上滑下来,落到了姜洄脖颈边。
他声音沙哑:“……我们是什么关系?”
这话说的很轻,像是呢喃。
姜洄声音断断续续的,抬手去碰他的脸,嘴唇张合,说不出话。
赵熙便又在他耳边重复了一遍,仍旧很轻。
“小叔叔。我们——是什么关系?”
他这样问着,动作却一下比一下狠戾,姜洄被弄得根本答不出来,只能咬着唇承受。
他也懒得纠正赵熙的称呼了,只迷迷糊糊地心想,反正不是叔侄关系。
……谁家叔叔被侄子摁在床上这么干的。
赵熙除了初次开荤时闹得不知分寸了些,这还是第一次没听姜洄喊停。
从黄昏日落到圆月临空,姜洄被他翻来覆去地折腾,一反从前的乖巧贴心,赵熙好像要把以前那些日子缺的份儿在今天全部一同补上一般,到最后,姜洄从头到尾从里到外——现在都是赵熙的味道了。
结束时已经很晚了,姜洄口干舌燥,浑身散了架一样地疼,喝了杯他递到嘴边的水,连翻脸骂人的力气也没有,便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这大概是这三年以来,他睡过最安稳的一觉。
天亮后再睁眼,姜洄盯着白花花的天花板看了一会儿,终于眼神聚焦,往旁边一摸——空荡荡一片。
赵熙不在。
姜洄脸色一变,坐起身,又被身体某处传来的撕裂感差点痛到原地栽回去。
房门打开,赵熙听见声音匆匆打开门:“小叔叔?”
看到他,姜洄紧绷的身体顿时又松懈下来:“……你去哪儿了?”
赵熙缓缓眨了下眼,抬了抬手上端着的碗:“给你煮粥去了。”
他身上穿着自己那件黑色圆领毛衣,脱下西装,整个人都有种居家的温和气质,姜洄打量两眼,觉得赵熙变化很大。
他离开时赵熙身上仍有的那点青涩早已褪去,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气势却相当沉稳了。
姜洄没让他喂,接过他递来的碗,搅了一下勺子,感觉自己唇瓣干燥得很,大概也是因为昨晚太放肆的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