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市，战斗网吧。

网吧里烟雾缭绕，昏暗的灯光让人分不清白天黑夜。

“咳咳！”某台电脑前，原本停止了呼吸的少年忽然呛咳几声，缓缓撑起了脑袋。

岑鹤缭揉了揉干涩发酸的眉眼，匆匆浏览一遍记忆。

十七岁，父母去世，与姥姥一起生活。开学上高三，上学期因长期旷课逃学打架斗殴被七中劝退，现转入了差生集中营十三中。

三天前，原身借口去同学家补习，在网吧通宵了三天，今天被连续血虐十局后，气急攻心猝死了。

透明的工作簿弹出一条交易提醒。

【死者身份使用报酬：赡养姥姥安度晚年。】

弹窗转瞬消散在空气中。

岑鹤缭看向还停留在“角色已死亡”页面的电脑，伸手不甚熟练地操控鼠标关掉页面。

右下角的企鹅又滴滴弹出一条条群聊消息。

［明天就开学了谁作业借我抄抄！求你们了！］

［同求！谁借我抄谁就是小弟的再生父母！］

岑鹤缭瞥了眼群名，07级5班，是原来七中的学生群。

岑鹤缭点开，退群，退出企鹅登录，挪动鼠标点击关机。

关机动画过完，屏幕恢复黑暗。

借着屏幕反光，岑鹤缭粗略看了一眼长相。

少年眉眼俊逸，但浓重的黑眼圈，颧骨的擦伤，狰狞的骷髅耳钉，长到遮眼的杀马特发型，锁骨的死神镰刀刺青，一下子让人将端正的五官忽略了彻底，只留下一个“不务正业”的痞子印象。

岑鹤缭默默拨开了遮挡视线的白毛。

拿起旁边用完的点卡，吃剩的泡面桶，饮料空瓶，精准丢进垃圾桶，收拾干净桌面，捡起丢在角落的按键手机，拎起破洞皮夹克往肩上一甩，走人。

连熬三天，就吃了点泡面和汽水，迈起步子来腿都发软。

顶着死人脸，迈着肾虚的步伐，岑鹤缭先就近钻进一家拉面馆大吃了一顿。

身体稍微回血，掏掏兜，摸着仅剩的十块钱，岑鹤缭又走进了一家理发店。

染发是没钱的，只能先把发型修修。

理发店的镜子明亮整洁，将他的一头七彩挑染配白毛中长发照得十分清楚。

说实话，虽然杀马特，但至少比墙上贴的那一排排红橙黄绿青蓝紫爆炸头鸡冠头好看。

问了下染发价格，考虑到目前财政状况，岑鹤缭直接推成了寸头。花钱？花啥钱，干脆让头发自己重新长算了！

推成寸头后，只有发茬能看出染了白色，原本盖在白色上的一缕缕彩虹色挑染直接推没了。

理完发，跨上自行车，晃晃悠悠回家。

走到半道上，丢进裤兜里被忘在脑后的手机突然响起悠扬的音乐。

“沉默不是代表我的错~”

“分手不是唯一的结果~”

“吱——”岑鹤缭连忙往马路边一停，长腿撑地，从裤兜里掏出手机。

“既然你并没有犯错，为什么还要躲着我~”

手机只有半个巴掌大，屏幕更是小的可怜，还是暗沉的黄褐色，在太阳底下不太好看清来电号码。

岑鹤缭一手遮着阳，凑近查看。

［姥姥］。

“我每天都这么的难过，到底我做错了什么~”

岑鹤缭迟疑地接通。

“哎，鹤缭啊，你今晚回来收拾书包不？姥听说你们学校明天就开学了啊……”

“回，在路上了。”岑鹤缭学着原身简短的语气。

“哎好，吃过午饭了吗？没吃的话你去抽屉拿上钱下个馆子。”

“吃了，我先骑车了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