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顷欲哭无泪,这个人就是大骗子,刚刚按住自己的时候力气之大手段之凶残,甚至不惜用灵气,现在倒是又开始说好话了。
话虽如此,但是这确实是上好的灵药,知顷身后的伤口开始一点点从火辣辣变得冰凉,不主动去动,确实不再有明显的疼痛。
当然再这样剧烈的疼痛之下,知顷也不会主动去乱动,他默默松开咬住的嘴唇,像是为自己刚刚案板上的猪肉一样的行为辩解道:“我是因为饿了才没力气。”
边亦却答非所问:“讨厌我吗?”
知顷疑惑道:“什么?”
但是他又很快反应过来边亦想说的是什么,是在问那时候没有从张老头手下把自己救出来的事儿。
他瘫在床上,把手臂甩在床边晃啊晃的道:“你那时候要是不得已而为之,那我就不讨厌你。”
边亦道:“不是。”
知顷抬起头,无可奈何的笑了:“你还真是不会说谎,你认下我也不会追问的。”
再随便扯个幌子说是万剑宗的规矩,比如峰主不能替弟子开脱之类的……这种为自己洗脱罪名的方式简直太轻而易举了。
边亦没说话,这段显然未完的谈话就这样被终止了,过了会儿,他站起身子来,撂下了一句“好好休息”就抬脚离开了房间。
知顷盯着门口看了一会儿,不知道是生气还是笑,他刚刚等边亦的后话半晌,结果他竟然一言不发的,撂下自己走了。
就在这时,他的肚子又十分不争气的叫了声。
“饿了?”厨房的阿婆咀嚼这这两个字,伸手拽了个下丫头,抬脚跟在边亦身后,“我都知道,是你饿了对吧。”
边亦这次却是摇头:“是知顷饿了。”
他走在前,厨娘和阿婆跟在后面,万剑宗内门弟子早就辟谷,这厨房早就已经名存实亡,现下离了人也不影响运作。
姑娘很拘谨,视线一直若有似无的往边亦身上飘,但是却又不敢真的在上面停留太久。
相比之下,阿婆倒是和边亦聊得有来有回的。
“这次不说是自己想吃了?对了先不说这个,听说那小孩儿被老张收拾了,还是早年间皮开肉绽的打发……那老头子都一把年纪了还和小孩儿斤斤计较。”
边亦点点头,一个一个回答了:“这次是他点名要吃的。老师打他了,是他犯错在先,伤口都是血肉伤。”
“那还算他老头子有点良心,”阿婆似乎想起来什么过去的事情,面色变得有些僵硬,“那些年你们几个可是被揍得惨,你那时候嘴硬,更是吓人。”
边亦未置可否,众人见边亦这种沉默的样子也早都已经习惯了。不单单是边亦,就连三轻峰的弟子都莫名奇妙的比其他峰上要安静内敛些的,以至于在他们这些人来到三轻峰都要比在其他峰更加收敛些的。
尤其是边亦的竹舍,这地方偏了些,周围更是大片的植被,很少见人影。
只不过这个时候似乎还是有些热闹的。
边亦脚步一顿,视线不由得落在竹舍门口不知道在纠结挣扎这什么的几人。
比起是谁,更先映入几人眼帘的还是校服的颜色——一大片蓝色,和一点绿色。
边亦垂着眼,只是扫了一眼就发现不少眼熟的面孔,最醒目的还是被一群三轻峰弟子拦在外面的江惑应。
似乎像是心有灵犀的感受一样,就在这时江惑应突然开始剧烈咳嗽起来,在咳嗽的间隙把头转向了边亦的方向。
“……师尊。”
他强行抑制住了自己咳嗽的姿态,先叫了声师尊,随即才重新一颤一颤的晃着肩膀,闷闷的咳嗽。
此言一出,万剑宗的几个弟子也齐齐看向这边,严赋大叫一声:“师尊!这小子又来打扰您了!”
另外一个年长些的弟子也附和道:“而且他又不是三轻峰的,凭什么天天师尊师尊的!”
顾长茗身上还是带着大师兄的沉稳,他没有提起江惑应的事儿,而是先解释了一行人在这而的原因:“师尊,我们想来看看知师弟,他犯了错误,但是其实我们这些当师兄师姐的也有责任。”
边亦不语,上前两步,但是并没有挡住或者阻拦另一方的意思,他只是朝向江惑应抬了抬下巴:“你来说。”
江惑应点头道:“我最近学了新的剑法,想着来给师尊看看,没想到还没走到师尊的竹舍,就被师兄们拦住……”
此言一出,三轻峰弟子神色各异,每一个都是顶顶的精彩至极,严赋这样的直性子甚至毫不掩饰的把白眼翻上天。
边亦视线轻轻扫过在场每一个人,开口道:“你现在是清远峰的弟子,功法不应外传。”
十分委婉的拒绝,你现在既然是清远峰的弟子,学习的便应该是清远峰的剑法,不能来到三轻峰进行展示。
江惑应抬起湿漉漉的眼睛看着边亦:“弟子愚笨,只是些入门功法……”
严赋早从第一句开始就听不下去了,她刚准备抢在边亦面前说些什么,却听竹舍里传来一声呻吟。
顾长茗一怔,扬声问道:“知顷师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