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如果这个地方对不上的话……
哈利凭借直觉继续询问,“那亨利被打断腿的原因是什么?”
究竟是囚禁了一位女士,还是……
“因为我看到她一直吐,怀疑她怀孕了,跟少爷说,少爷当天回来要带她去检查,结果碰到她跑了。”
“你们就不能让医生过来?”
“那不行。”
“为什么?”
“亨利少爷怕被人发现,他嫌丢脸。”
“他还嫌丢脸?”哈利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玩笑,“他囚禁了一位女士,把人家逼怀孕了,还嫌丢脸?”
“你不明白。”约翰沉默地盯着煤油灯,任凭哈利几次继续逼问都没再开口。
反倒是一旁沉默的福尔摩斯适时开口,“可你并不是一个人在看着苏珊。”
约翰猛地抬头。
福尔摩斯却没看他,自顾自地往下说,“不仅如此,与你一起看守的是个女仆,你们彼此有过好感甚至私定终身,可你失去了她。”
随着福尔摩斯的话,约翰的眼睛越瞪越大,他仿佛看到了一个魔鬼,一定是魔鬼,不然这人怎么会知道的如此清晰。
不只是约翰,包括哈利在内的所有人都大为震撼。
虽然知道是演绎法,但小金矿总能表现得像会魔法。
“太了不起了!”哈利抢先开口,“夏洛克你是怎么知道的?”
“不过是个极其简单的推理,一旦解释清楚,恐怕你就会不屑一顾。”
“当然不会老兄,”哈利双手举过头顶,“我发誓,你的才华永远熠熠生辉。”
旁边的两个医学生听着对话一脸莫名,可介于好奇,他们什么都没说。
发现哈利如此捧场,哪怕福尔摩斯知道后面一定会被泼凉水,也还是兴致盎然的将他拉到面前仔细说明,”我亲爱的朋友,倘若你将目光聚焦于约翰的右手以及下巴,便能清晰地瞧见那烫伤所遗留的疤痕。这无疑是在烹饪之时被飞溅的热油所致,而他下意识抬手遮挡的瞬间,便留下痕迹,由此足以推断出,他绝非擅长厨艺之人。另外要知道,看守者通常不可随意擅离职守,那么约翰的餐食自会有人送来。然而,马夫曾提及,平日里仆人是严禁在主屋之外随意走动的,有谁会冒着风险给他送饭?再者,约翰吸烟成瘾,草莓水烟半月才得以供应一次,他必然会寻觅时机以满足自己的消遣欲。此外……
福尔摩斯那修长而有力的手指径直指向约翰的口袋,“就在刚才,一枚戒指从其中掉落,而他连直视一眼的勇气都没有,便匆匆将其塞回口袋。还有,瞧瞧这裤子……”
随着福尔摩斯的话,约翰慌忙捂住口袋,又蜷缩身体试图遮住腿,一时间手忙脚乱。
“裤腿的补丁针线细密,可膝盖位置的那块却歪歪扭扭,说明这位女士离开了他,并且他感到羞愧不敢去找,又没钱拜托别人,只能自己勉强缝补。”
福尔摩斯说完,看向旁边人,两个医学生恍然大悟中带着不屑一顾,这让他本来的激昂与分享欲荡然无存,果然……
“啪啪啪!”哈利眼睛亮闪闪的鼓掌,一脸兴奋地赞叹道:“厉害啊夏洛克,这推理简直神来之笔,你的眼睛是显微镜吗,怎么能看到这么多东西?”
这是福尔摩斯从未料到的反应,他的嘴巴微张,表情有一瞬间的怔愣。
“没什么,没什么。”福尔摩斯轻咳一声摆摆手,脸颊却因为哈利的夸赞泛起一抹薄红。
【剩余时间:7:47:36】
考试系统打断了哈利的吹捧,也同时提醒了他一件事——
完了,他之前考题里那个女士撰写日记的目的,他可是飞快地排除了与外界联系这个选项,该不会又错了吧?
不能。
应该不能吧?!
“说说你和女仆的情况。”哈利迫不及待地拎起瘫软的约翰,他现在必须要知道自己有没有得分!
“烟!给我烟!给我抽一口,抽一口我才说!”
哈利眼看着他又要变回那种有病的模样,没好气地递过去烟管,给对方吸一口又连忙心疼地缩回来。
“格蕾丝是个好姑娘,”草莓水烟将约翰不太多的理智扒拉出来,他再次拘谨地蜷缩成球,声音含含糊糊像是塞着浓痰,“可惜遇见了我。”
“她在厨房工作,没见过什么人,就瞎了眼的看上了我这么个混蛋,明明知道我不是好人,还总是为我开脱,包括看守的时候,也是她悄悄给我们带吃的,后来事情暴露,我俩都被赶了出去,她还愿意跟着我,说什么两个人一起努力,一定能过上好日子,可工作哪那么好找,我一次次碰壁,后来我学会赌钱,我什么都没有了,我能怎么办,啊?我能怎么办!”
约翰说着激动地拽住衣领,他像是想要勒死自己,脸涨得通红,“我要翻盘,他们说格蕾丝这样的值1英……”
“砰!”哈利气得一拳头砸在桌上,吓得约翰嗝一下止住声音。
“畜生!”他咬紧牙根,瞪着像只鹌鹑似的约翰,越发生气,声音像是从嗓子眼里挤出来似的丝丝作响,“接着说啊。”
一旁愤怒的福尔摩斯都被打断节奏,只觉无奈又好笑,他拍了拍哈利的肩膀,没说话。
他们大不列颠本该盛产那些或阴阳怪气、或蠢到发指、或如开屏孔雀、或阴沉神秘、或几者皆有的警官,怎么就横空冒出个哈利·查德威克,胆小怕事,还喜怒全在脸上。
跟他见过的警察截然不同,却更加有趣。
约翰的脖子缩起来,老鼠一样的眼睛警惕地盯着哈利,嘟嘟囔囔,“反正、反正就是这样。”
说完他紧紧闭上眼睛,大有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
“我!”哈利看得恼怒更甚,拳头都举了起来,福尔摩斯赶紧按住,一把拿过哈利另一只手的烟管,递给他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格蕾丝被你卖到哪去了?”福尔摩斯一边说着,一边用烟管滑过约翰面前。
“考文特花园!”约翰闻到气味立马睁开眼,脖子也反射性地伸过去,像只看见骨头的哈巴狗。
哈利就不明白了,约翰明明有不错的起点,大好人生,怎么就能过成这副没脸没皮的狗样子。
“你难道就不想再见到格蕾丝,不打算将她赎出来?”
问出这句话,哈利自己都觉得有些好笑,眼前人但凡有一丝骨气,他们也不会在这里相逢。
【剩余时间:7:02:38】
听见考试系统的报时声,哈利也不想继续和这个烂人纠缠,他怎么能指望着对方有良知,还是专注破案吧,可没想到,下一秒一句微弱的辩驳传进耳朵。
“我去了……”约翰本能地开口,但很快又抿住嘴,即使约翰倾尽全力保持镇定,可被尼古丁侵蚀的头脑让他根本无法控制住身体的颤抖,更别提……
哈利垂眸看着对方的食指用力扣着拇指的死皮,血丝都扣出来了也浑不在意。
约翰去了考文特花园。
但他在恐惧。
只是见格蕾丝的话,愧疚还说得通,他恐惧什么?
“你看到什么了?”福尔摩斯的双手支在桌沿,身体也跟着靠上前。
“一……一个女人,”约翰的声音抖得支离破碎,“红舞鞋,门缝里的红舞鞋,是她,一定是她!”
或许……
哈利灵光一闪,哼出马车夫唱的小调,“London bridge is broken down, dance over the lady Lea; London bridge is broken down, with a gay lady ……”
眼看着约翰听到歌词抖得都要晕厥过去,哈利肯定地开口,“苏珊来找你们了。”
【剩余时间:6:51: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