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植说:“我们以后再谈这件事。”
“不,可以现在谈。”江郁云看着桑植,踌躇着,却要立刻保证些什么,“我会带你去见他,一定会。”
桑植打断:“江郁云,先不管这件事,说说你,你今天都做了什么?”他后悔了,话赶话说到这里,现在却绝对不是谈这件事的时机。
“看了一些论文,还有等你。”江郁云的思绪还被刚才的事牵扯,和桑植分享一些回忆,“我妈妈没有墓碑,你知道的吧,我没有地方带你去见她。”
桑植点头,表示自己知道,想转移话题,却听到江郁云说:“我们再去一次我小时候住的房子好不好,就算见过她了。”
桑植怎么可能说不呢?他只是感到心疼,柔声道:“好,小江老师带我去。”
江郁云思绪跳脱,立刻反应:“为什么你叫我小江老师,不然就叫我江郁云,为什么你对我没有昵称?”
“啊?”桑植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这是指责吗?在记忆里搜索很久,试探道,“小云?”
“大家都这样叫,你也要叫这个吗?”
桑植虚心请教:“所以,我该叫你什么?”
江郁云理所当然道:“你要自己想。”
“好。”借着这个由头,桑植成功引开话题,和江郁云讨论了很久关于昵称的事,直到直连通讯器的时间到了,也没说出个所以然,依依不舍说了再见。
江郁云醒来的第一件事是抓过通讯器来看,上面往往有桑植的讯息。
第二天他照常这样做,果然有讯息,睡眼惺忪地点开,下一秒,心跳飚到一百八,激动得好似一口气能冲上珠穆朗玛峰,心脏怦怦乱跳,即将湮没为齑粉,粉末飘落到地上,尘埃落定的轮廓是桑植的轮廓。
桑植说:“亲爱的和宝贝,你选一个呢?”
亲爱的,还是宝贝,再给江郁云一百个心脏也选不出啊。
而且,是谁教桑植上校这些,江郁云绝不相信他会自动产生这个想法。
想来想去,只想把一句话还给他:多看书,少上网。少看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苦思了很久,江郁云打出一连串的哈哈哈哈,逃避了这个问题,还好桑植没再多问。
可能他也正在感到害羞吧。
接下来是更忙碌的一周,整个团队要准备去地下城需要的资料,核对工作的流程,以小组为单位分配工作,每天都加班。
加班让江郁云感到充实,一颗心扑到工作上,只在看到桑植发来的讯息时会突然很想他。
尤其在确认桑植会在周末晚上回家后,越靠近那个时间,江郁云就越忐忑。
即将第一次因为江郁云的原因让桑植等他。
从前,总是江郁云在等待。
桑植为了工作去任何地方,去多长时间,江郁云都可以等,可是当被等待的人是自己,这让江郁云忐忑。
怎么可以让桑植等呢?
这可是桑植。
这些心思,江郁云没对桑植讲过。
他知道,内耗毫无意义,等待或者被等待,都不是桑植会在意的细枝末节,他的目之所见是更高更远的地方。
但江郁云在意,这种在意无法自控,也让他想了好几天才明白,回荡在心里的内疚,是对桑植的珍惜。
因为珍惜,所以会内疚无法待在他的身边。
想到这里,江郁云笑了,七分自嘲,三分领悟。
难道桑植是什么必须被束之高阁的礼物吗?
不,他才不是呢,如果桑植知道江郁云的心思,只会抱一抱江郁云,说江郁云是傻瓜,同时强调,江郁云应该去做自己的事,而不是把陪在桑植身边当作人生意义。
桑植一直鼓励江郁云,做可以做到的事,有一点点帮助也很好。
江郁云又笑起来,因为脑海里出现了桑植说这些话的样子,真的很可爱,可爱到江郁云决定更喜欢他。
于是,在周末晚上见到桑植的第一秒,江郁云扑上去,用一个拥抱表达了爱意的升温。
桑植措手不及,回抱住他,问:“怎么了?”
“没事。”江郁云埋在他颈间深吸一口气,又赖了几秒,才放开他。
桑植关上门,看到墙角的行李箱:“你都收拾好了?”
江郁云点头,撇嘴道:“明天七点就要去学校集合。”拍了拍沙发示意桑植快坐到自己身边,“你刚回来我就要走。”
桑植坐下,肩膀立刻被靠住:“你好好工作。”
江郁云不满地瞪他,想拿桌上的电视遥控器,听到桑植的声音:“想不想下去走走。”
晚上八点半,确实时间还早,江郁云望了望窗外:“好像还在下雨。”雨倒是不大,从下午开始下,一直也没停。
“可以打伞。”
桑植这样说,江郁云就站起来,换下家居服,和他一起出了门。
果然雨还在下。
桑植撑起伞,搂着江郁云的肩,一起走进连绵的雨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