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扭身向着窗户,上半身裸/露在外,一览无余。虞今越能看见他若隐若现的背肌,不是粗壮有料那种,而是赏心悦目的那种,但也足够强劲。
后脊背线条逆着光往下,是窄敛有力的腰身,陷出一个优美弧度,再往下,是突出半点的尾椎骨,另外半点被睡裤挡住了。
林塑仰头扭了下脖子。虞今越视线就被吸引到上面了。
下颌连接修长脖颈,喉结点缀其中,被光摹画出来,这场面,真的和画作一模一样。
林塑一个眼神扫过来,虞今越眨眼回了下神,突然浑身一僵,支起双腿,手指攥紧了书页。
他一手捂着额头,满脑子只有一个想法——一定是疯了。
他不能,至少不应该……
“还不起床么?”林塑穿了衣服下床,准备去洗漱了。
虞今越喉头一滚:“我再等会儿。”
林塑没察觉他的异样,“嗯”了声,进了洗浴室刷牙洗脸。
他一套流程走完了出来,虞今越还曲着腿呆坐在床上,手里的书一页没翻,目视前方目光空洞,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在想什么?”林塑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十分不解。
“我在想,”虞今越仍然盯着不知道哪处,眼睛都不带眨一下,“我哪天真的该去体检一下。”
“哪儿不舒服么?”林塑看了看他上下,想起什么来,指了下他肩膀,“是不是该换药了?”
“昂……”虞今越收回目光看他,但眼神还透露着迷茫,清澈愚蠢。
“……”林塑回想了一下,昨天确实只是受了点皮外伤没伤到脑子,这会儿看着怎么痴傻了?
林塑用一言难尽的目光扫了他几眼,转身几步打开柜子,从最底层拿出急用医药箱来。
他坐到床边,把箱子放到床头柜上,打开,低头在里面翻找什么,头也不抬地说:“脱了。”
“?”虞今越猛地看他,眼睛一震,瞳孔骤缩。
“换药。”林塑陆陆续续拿出纱布、胶带,他没瞧见虞今越震惊的神情,但知道他没动作,以为他有什么顾虑,“我这儿没有医院给你开的那种,但有破口伤药,你这捂久了也不行,得换药透气,先凑合用着吧。”
“……哦。”虞今越畏畏缩缩开始脱衣服。
他脱了半截,只露出胸腔以上的皮肉。撕开纱布,伤口已经愈合,留下一道血疤。
林塑拿着镊子棉花,先是给虞今越擦净残药,再进行消毒,他侧掌不小心触碰到虞今越锁骨,明显感觉到他猛地一抖。
林塑依然专注眼前的血疤,眼皮都不抬一下地说:“你放心,我处理手法很专业。”
之前还在基地包括以前在培训基地时,他身上有什么伤,都是他自己处理的。
而且就这么点小伤,不至于怕成这样。
刚涂完药,换上新纱布时,林塑突然觉得手背湿润,随即传来一股热温。
“?”他抬眸,手背出现点滴血红,再往上抬头,发现虞今越又开始流鼻血。
后者双眼发直地看着他,眸中似有火,鼻血落了一地还浑然不觉。
生怕把被子弄脏,林塑赶紧起开身,一手钳住虞今越后颈将他脑袋逮到床沿之外,顺手扯了几张纸堵住他鼻腔,无语又嗔怒地说:“你说得对,你真该去检查一下。”
“……”虞今越接过林塑手中和自己心情一样乱七八糟的纸,埋下头有些生无可恋,半天,发出一声绝望哀叹,“林塑,我这辈子完了。”
“?”林塑不懂他为什么流个鼻血就人生完蛋,总归是没什么好脸色,语气森森,“你这辈子什么时候完我不知道,但你要是敢把血沾到我床上,那你今天就完了。”
“……”虞今越听着他冷漠如霜的语气,心里挣扎了一下,或许自己还有救的……
林塑收拾好医药箱,说:“楼下早饭应该准备好了,我去健身室了,你自便吧。”
虞今越点了下头,依然埋着脑袋,似乎在怀疑人生。
林塑见他这自我怀疑又稍带自责的副模样,心想,这人是脆皮鸭么?这么不经说的?转念一想,也是,虞今越倒也算天之骄子了,估计打小就没受过这种委屈,他轻飘飘那么几句,可能真让他受到不小打击——难怪之前一直求夸。
林塑沉了口气,语气稍缓地说:“被子脏了就换,也不是什么大事。”
虞今越抹了把脸偏开头,语气婉求:“你快走吧。”
听上去都快哭出来了。
“?”林塑感到莫名其妙,冷笑一声,“你在我床上倒还是我碍着你了?”
虞今越:“……”
大概过了一个小时,林塑满头汗回到房间准备洗澡时,见床上另一叠被子叠得规整,虞今越早没影儿了。
什么时候走的不清楚。
林塑本来半只脚都踏进浴室了,想到什么摁了下床头按钮,客厅画面跃然眼前。
楼下没人,早饭也没动过。
林塑站在原地顿了顿,心想,不就批评了两句,至于吗?他十分想不通,刚刚那话也不算重,平时也不见虞今越这么小心眼啊……
而此时的虞今越,已经在医院里坐着了。
周雯霜办公室里,他在工作椅上半摊着,双眼盯着天花板白光,眼神依然呆滞。
周雯霜开门进来,手里还拿着一沓报告单,忧心竭虑地问:“虞组这是怎么了?哪儿很不舒服吗?”
今天虞今越找过来的时候就很魂不守舍,嘴上还一个劲儿念叨要做全身检查,周雯霜心下一紧,还以为他得什么绝症了。
但现在检查报告出来了,一切都是杞人忧天。
虞今越还是颇为生无可恋地问:“我有问题吗?”
周雯霜把报告单递给他,说:“虞组放心,各项指标正常,肝脏方面也没问题,很健康。”
“是吗?”虞今越满眼浑浊,还是不死心,“那我为什么老是流鼻血。”
周雯霜说:“可能换季导致鼻腔粘膜干燥,以前换季有这种情况吗?”
虞今越摇头。
“也有可能情绪激动血压升高,导致鼻腔内相对脆弱的血管出现破裂。”周雯霜贴心问,“近期碰到过有什么牵动情绪的事吗?”
“……”虞今越眨了两下眼,回忆了下,“……算吗?不算吧?”
“还有一种可能,片看多了。”周雯霜捧着一张慈祥的脸,“最近——”
“打住!”虞今越骤然出声,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猛地抬头看她,又眨了眨无辜的眼,“你上一个问题是什么?”
周雯霜和善笑笑:“近期有没有碰到刺激情绪的——”
“有!”虞今越言语坚定,字句铿锵,”嗯,我确定了,就是它!”
周雯霜:“……”
“今天麻烦周教授了,”虞今越说着离开,“下次给教授买两篮鸡蛋。”
周雯霜看着他同手同脚走出去,快拐出门的时候,还是叹了口气,忍不住吩咐:“年轻人,节制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