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塑漠然说:“留口气就好,任何后果我负责。”
大概是很久没有听见林塑说这种打打杀杀的狠话了,孔易诚还怔了一秒,语气坚定:“是。”
林塑跑了一趟技术组,看了马文烨从潘梅身上盗走芯片的那段监控录像,又看了马文烨的活动轨迹。
其实,他对马文烨的足迹并不感兴趣,他只想把人抓到,找出他的指使者是谁。
真相或许就要浮出水面了。
或许正是因为快要迎来破晓,习惯了惴惴不安的林塑这会儿仍然紧张。他心中隐隐覆上一层雾霾,叫人游离所有。
这时,一声谨慎不安的“上将”叫他回神。
潘梅双手规规矩矩地叠在身前,满脸忐忑,鼻子红肿,深眸含光,显然是才哭过。
“上将,我对不起您。”潘梅给他鞠了个比九十度还大的躬,恨不得把脸埋进地下。
林塑立马攥着她胳膊,把人扶起来,说:“是我疏忽,我没想到他们会把手伸这么长,你不用自责。”
如果潘梅是他所领部队,像孔易诚或者严屿,那林塑怎么责备都不为过。
可潘梅只是好心帮忙,这种事情落到她头上属实无妄之灾。原本兢兢业业,还被牵扯进基地内斗中来,要说愧疚的,该是林塑多一点才对。
但潘梅还是后悔,她颤声说:“如果我谨慎一点……”
“你谨慎一点他们也会想别的办法。现在找到了马文烨,如果能撬开他的嘴得知他背后的人是谁,那么人证物证都齐全,也算因祸得福了。”林塑实在不会应付啼啼哭哭的人,安慰的话显得格外僵硬,和命令吩咐一样,“潘女士,我不希望你把过错归咎到你自己身上,也不希望你把这件事看得多么严重。”
潘梅紧紧抿唇,吸了吸鼻子,重重点头。
今天的技术组尤为热闹,没过两分钟,监控室的门又一次打开。
来的是虞今越,岳清清就跟在他身后。
两人神色匆匆,显然是才听说这边的紧急消息赶过来的,在半道上碰见了,就一起上楼了。
虞今越飞步到林塑身旁,悉心询问道:“我听说你们基地丢了什么东西?”
林塑撑着监控台,全神贯注地盯着马文烨,眼也不眨地说:“地下城爆炸案的监控,所有。”
岳清清套上了工作装,忍不住问:“这么重要的东西,没有备份吗?”
“没有。”林塑吐口气,似是叹息。
“912那天撤得那么急,咱们上将能想起把监控调出来就不错了,”虞今越说,“备份就不奢求了吧?”
林塑掀起眼皮看他。
说话语调正常,内容也正常,分明还是维护的话,但林塑听起来就像是阴阳怪气,估计是这种话太虚浮不着调了。
岳清清点了下头,对于没有备份这件事没任何态度,只是职业习惯让她多问这么一嘴。
没多久,林塑耳机传来于浩的声音。
“首长,”于浩声音微小,显得格外警惕,“我们已经埋伏在目标前方。”
林塑随着他的话,目光落到另一个监控画面。上面显示于浩一行人藏身在一个街巷拐角,如豺狼捕猎般等着马文烨向他们靠近。
“抓回来,”林塑目光如刀剜在屏幕上的马文烨身上,言语狠厉,“别弄死了。”
“明白。”
虞今越双眼发直,看呆了。
知道林塑不好惹,但虞今越还没见过他这么发自内心的狠绝,真就恨不得隔着屏幕把人弄死。
虞今越心想,要是他有林塑这股劲儿,还学什么行政啊?浪费这么个块头,从军去多帅气风光?!
“等等!”林塑突然出声,他眯眼,仔细盯了马文烨背后半天,语气突然变得沉重,“他身上有枪。”
“……什么?”于浩语调难以置信,就连监控室里其他人听了林塑的话,都不免愕然。
“近身攻击,把东西给我缴了,不要给他掏枪的机会。还有,”林塑稍顿,语气放轻了些,“注意安全。”
“是!”
通讯没有挂断,林塑依然紧紧盯着屏幕,聆听着于浩那边的一举一动。只是在侧身拿水时,忽地瞭到旁边虞今越脸上多出一抹鲜红。
好奇心驱使,林塑扭头看去,虞今越流鼻血了。虞今越也正看着他,目光发直的同时,还正发呆似的游神,浑然没察觉到自己的异样。
“你……”林塑皱了下眉,摸了下口袋。
虞今越被他莫测的声音和神情唤回神,视线若无其事地前移向监控,升起一丝丝做贼的心虚。
林塑对他的反常倒是不以为意,毕竟这人的脑回路很难琢磨,林塑才懒得去猜。
他自然也没开口问,只是将口袋里的湿巾递给虞今越。
“什——”虞今越一开口,鼻血都快流进嘴里了,他仓惶闭上嘴,本能地抬手,拇指抹了下。
林塑稀奇:“你都没感觉的吗?”
“监控室里太干了,”虞今越接过湿巾,撕开擦了下鼻血,又擦了下手,深吸口气,“我出去透透气。”
林塑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倒是糊涂了,平时挺有礼貌的,这会儿怎么连谢谢都不说?
岳清清也跟着糊涂了。
“干?”她语调拔高,一脸懵逼地看向一直运行的加湿器,还去扇了扇水雾试探湿度,“我这东西挺好用的啊。”
林塑跟随她话,看向加湿器,屏幕显示:室内空气湿度51%。
林塑:“……”
干哪门子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