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塑瞥他两眼,想噎他一句“你才喜欢享受刺激吧?”
话还没到嘴边,门铃就响了,是严屿。
林塑本想把人打发了再和严屿交谈,但虞今越始终赖着屁股不动,没有丝毫自觉离开的意思。
毕竟才帮过自己,林塑也不好意思这么快翻脸赶人,想着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就没开口往外撵。
“首长,您找我?”严屿才从基因采集室赶来,身上一股说不出的化学物质味,混杂着钢材机械的味道。
林塑招招手,示意他坐到旁边去。严屿板着步子过去,刚好坐到林塑和虞今越的中间。
“采集室布置好了吗?”林塑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又给转身他添一杯热水。
严屿赶忙接过来,捧在手上,说:“差不多,这两天就能弄完了。”
林塑点点头,说:“这段时间,你见过戴组长没有?”
“见过,”严屿冷哼一声,满是嘲弄,“还大吵了一架。”
“难怪。”
“难怪什么?”
“今天戴明禄又来找过我。”
严屿握紧杯身,眉毛一拧,戾气上脸,连语气都多了几分厌恶:“您不用理他,下次他来找您,您直接不见就好了。”
“你知道他今天来找我说什么吗?”林塑一边说着,一遍拿出口袋里皱巴折叠的纸。
严屿此时还在自以为了解地说:“无非是让您劝我几句——”
下一秒,他瞠目结舌,哑口无言,因为林塑把那张单子展开凑到了他眼前。
林塑把协议放到严屿手里,重重敲了敲,说:“我只说一句,你的人际关系我管不着,但戴明禄现在还不能死。”
默然半天,严屿闭眼吐了口气,站起身,收起那张薄薄的纸,郑重其事说:“我知道了。”
眼见着严屿走了,天也都黑了,把这场热闹从头看到尾的虞今越还是没有动作,林塑不禁怀疑:“虞组还有什么事吗?”
虞今越脸皮忒厚地说:“我帮你这么大个忙,你不请我吃个饭?”
“……”林塑实在无心对付他,只好先随口应付,“下次。”
虞今越认真想了想,说:“也行吧。”
他说着起身,朝林塑摆手说:“那,回见。”
直到他走了,林塑这屋子才彻底清净。到了晚上,守着的人从向一泊换成了郝望。
大概晚上十点左右,监/禁所那边就发来了冯玮的口供。
监/禁所才设立不久,组成队员是原来的巡备队,自然也是于浩负责。
于浩把盘问视频发过来的时候,还顺嘴交代道:“这人全身大面积烧伤,肺部内脏震碎,没得救,二十一点三十九分死亡。”
“知道了。”林塑毫不意外,没什么情绪波动,“处理好尸体,做好伤者安抚工作。”
“是。”
林塑切断和于浩的联系后,留了展床头暖灯,靠着床头看了起来。
视频很长一段,还是拼接上的,因为审问过很多次,于浩只保留了一些有用信息。不知道是不是内脏损坏的原因,视频里头,冯玮说话有些口齿不清,并且逻辑混乱。
但林塑倍速看一遍就能明白过来。
总结下来就是——
来到容格后,冯玮在一个药店帮忙以维持生计,平时喜欢喝点酒。
这车他是租来的,酒精上头就容易感性。一想到爹妈早死的悲惨遭遇,又联想自己毫无出息的人生,觉得人生无望就想死。又觉得就这么死过于孤单,于是想拉上几个垫背的。
于是就有了这起交通事故。
这种反社会的人林塑见过不少,他核实了一下虞今越给自己发的有关冯玮的基本信息,家庭背景什么的和冯玮说的全都对得上。
毕竟这件事没直接牵扯到自己,他理所当然地没多想什么,只当是报复社会的,人死了也就此揭过了。
忙碌了一阵子,基因采集室装备完备,研究小组也正式成立。
采集室在临时中心的地下二楼,研究组主要人手由原测验基地和专组医务组成员构成,双方各有两位代表人,基地这边是丝珂露和姚骞,医务组的则是沈珐未和祁漫。
姚骞姚博士,原地下城十层高级研究人员。
通道走廊上,一男一女两个实验人员抱着一堆仪器往某个方向走去,有一嘴没一嘴地闲聊着。
男人说:“等会儿B203室是不是要开会来着?”
女人说:“好像是,不过那是沈老师几个和上层的人进行交接,没咱们什么事儿。”
名叫黎宇的男人说:“我听说那个谁也要来。”
“谁?”好奇心被他拿住,赵婉竖起耳朵,“虞组?”
“诶,不是不是,”黎宇小心翼翼托了下怀里的仪器,想了想,“他们那个什么上将首长,整得跟影视剧似的,叫林什么。”
话说到这儿刚一个拐角,迎面撞上一队人。
黎宇被吓得手上一晃,仪器“叮里哐啷”响了几下,重力不稳就要滑下去。
这时,一只手伸来眼疾手快地帮他抬住,往上一端,堪堪恢复了水平。
黎宇还没来得及放下心,就听见跟前一声淡然嗓音。
“拿稳了。”林塑缓缓放手,只一瞥,错身走过,他声音轻缓,没有责备,但也没什么感情,“下次背地里议论人的时候可以小声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