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映道:“他看起来忙,全是装的。如果是我,我可能真的会盯着,不仅盯着,还可能亲手剁了你。”
老杨眯着眼睛,心存侥幸:“我当年只是从犯......我非得假死一次?大人有没有别的方法直接送我出去。”
江映果断道:“哪怕有,我也不会直接把你送走,我要让他看我亲自杀死你。何况如今我是真的束手无策。”
一出王府就有几个人跟着,别说运人出去,他自己怎么脱身都成了难题。
“那只能如此了,”老杨从推开暗格,取出一粒药,“还有另一种药,吃下后如虫蛇冬眠一般,看上去死了,也不会自然清醒,需要有人喂解药。倘若安王真的要多留尸体观察几日,我不会醒来,但还请大人尽快想办法把尸体运出。”
江映心中稍微踏实,“若是你尸身多日不腐,怎么办?”
天气渐暖,尸体腐烂速度加快,安王本身就痛恨老杨,断不可能给他用冰,或是防腐的药物。
老杨似是释怀一般:“所以说还请您尽快想办法把我弄出来,要是真在里头不吃不喝躺上十天半个月,我自己也会饿死渴死,尸体不就腐化了?”
正说着,金盆突地炸响,两人袖头一看,盆中血水咕噜作响,粉色水泡翻滚,白骨从水中飞出,血水很开在地上淌了一圈,水泡一个接一个破裂。
江映盯着森森骨头,神色隐约不好,老杨跳过去捡起骨头,爱惜地捧在手里,看一眼江映,“是老鼠的。”他手上轻轻使劲,白骨随着手指变化形状,等到热气褪去,白骨微有反弹,大致形态却没能还原。
老杨惊叹一声:“快成了,只是用在人骨上,要敷满一个月,一月之后才能‘杀’我。我若是此次还能脱身,必须要立刻改头换面,换个身份。”他找出一张地图,图上圈了几个红点,“这几个地方是城中别的暗室,以前是我师父师兄所用,安王并不知道。你可以到这几处来找我,当然,我今后替你做事,你要给我佣金。”
“......好,不过在一月之内你敢私自逃了,我一定会亲手一刀一刀杀掉你。”江映很快接受这个提议,心想两个人一起啃馒头也不成问题,耳边窸窸窣窣似有纸页翻动,眼下忽地多出一幅画,他神色淡淡,“你偷看了多久?”
方才老杨手上一直没停,落笔极快,画上女子的容貌与陆千景所差无几,妆容衣饰的刻画皆细致入微,足以见作画的人对画中人的模样烂熟于胸。
老杨假装看不懂江映难看的脸色,哑然失笑,若真不想要,他画了这么久也不见他阻拦,三辞三让的套路他熟悉,故作清高罢了,“我只需一眼就能记住。您真的不要吗?”
江映心下没底,若非他是她们戏弄杜怀月的一环,还不知要被晾晒多久,面上却是无所谓:“我又不是见不着她。”
老杨摇头:“非也,您觉得今日夫人眼下的迎春如何?”
细长眉,眼下彩,白皙面上点缀着金色花钿,俏丽又贵气,江映想了许多,说出来却只有二字:“好看。”
老杨点头:“那便是了,这画重在妆面服饰,若是夫人知道全城的姑娘都在学她,定会高兴的不行。”
江映冷笑:“那与你们假扮旁人何异?”
老杨连连喊冤,“昔日寿阳公主以梅花贴面,上至宗亲贵胄,下至民女歌姬,无不争相效仿,至今还在流传。若是公主当真不喜,又如何能传出?”
江映表情微变,紧接听到老杨说:“若是不成,您就全推到我头上。”
“用不着。”
江映收起画卷,他语意不明,心说无论结果如何,也用不着别人介入,“你还是多想想怎么死得真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