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封袋里是两根头发。
等待是凶险的,等待充满寂寥,洗澡时文子珊看见她后背的大块淤青。是跌在柜子上弄伤的?还是受折磨留下的?现在她有大把时间思考这个问题,但这无异于浪费,但这无异于自我折磨。
文子珊穿好衬衫。睡觉时她躺在淤青上。淤青化开了,渗进床单里,她也跟着往下陷落。
如此度过几日。
霍子豪买了零食,来安全屋看文子珊。
妨碍司法公正。
串谋贩运危险药物。
强监。
最后一条,文子珊不打算告欧柏文了。霍子豪不理解,文子珊只说她有其他计划。
“这是报告。”递给文子珊文件时霍子豪隐约猜到些什么,“子珊,你……”
“谢谢。”文子珊接过报告,“霍检察官,我们开庭见。”
开庭,文子珊自然见到欧柏文。她全程没看他一眼,他进了监狱,她却去探他。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那句话是这样讲的,是吧?”
“三十年而已。三十年变作三年,三年变作三个月,很轻易。”欧柏文语气威胁,“还请你等着我,等着我出去。”
“好啊,我等着你。”文子珊对此反应平淡,“不过再那之前,我有一份礼物送给你。”
“礼物?”欧柏文皱眉,“什么礼物。”
亲子鉴定报告,被文子珊的手掌拍到玻璃上。
“原来我真的是你女儿。”隔着报告,隔着玻璃,文子珊向欧柏文喊出那个他熟悉无比的称呼,“爸爸,原来我真的是你女儿。”
“不可能。”欧柏文笑得轻蔑,“这是假的。”
“你不相信,等你出来我们再去鉴定。”文子珊说,“你有很多头发,我有很多头发,我无所谓。”
“不可能。”欧柏文还在摇头,但他的眼睛被鉴定结果吸引去。他渐渐崩溃了,眼眶泛红,声嘶力竭,“这是假的!”
“文文。”喊她如喊自己,喊自己如喊她,“不可能!这是假的!”欧柏文整个人扑在玻璃上,“文文。”
“我不是文文。”文子珊有泪流下来,却不是为欧柏文而流,“我是文子珊。”
“你原谅爸爸,好不好?”欧柏文哭到绝望,“我求你,原谅爸爸,我求你。”
文子珊只回他三个字,回得轻蔑,“不可能。”
“爸爸错了。”欧柏文试图穿过玻璃夺下那张纸,补全视线里被遮挡的文子珊的脸,“让爸爸看看你。”
文子珊拿开报告,欧柏文得偿所愿。他第一次看清她,做为父亲。做为女儿。
“你看吧。”文子珊说,“看看和晚上有什么不一样。”
“我求你……”欧柏文垂低头,嘴里含糊倒弄这几个字,“我求你……”
“我会好好活着的,你放心。”文子珊送上宽慰。
欧柏文哀伤到失声,他张开嘴巴,讲不出半个字。
而文子珊继续说:“因为我活着能让你痛苦。我希望你永远被自责和内疚困扰,我希望你痛苦。”
说罢,文子珊起身离开,留欧柏文的悲嚎在身后。
没有回头。
END.
欧柏文在监狱里自杀了。据说是自杀,没人请求为他尸检。
而文子珊根本不知道这件事,她开始她的新生活,全然忘记欧柏文。
最终他从她的生命中退出去,了无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