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我没事。”“我很好。”“我和你在一起很开心。”“我是自愿做那些事的。”“我爱你。”
“我爱你。”
这样的对话不知重复了几遍。
牙印痊愈前关祖发现了它,但他什么都没说,还贴心为她涂药膏。
正是这样的反应最令人窒息。
你们之间达成某种协议吗?几次关念想这样问。
最终忍住了,只微笑着,佯装无事发生。
“哥,”关念问出口的是,“你希望我结婚吗?”
“为什么问这个问题?”关祖组枪的手停了一秒,或者两秒,但没有更多。
因为郑小锋。
来见面,做背后偷袭,郑小锋伸手拍在关念右肩。
“怎么了?”郑小锋见关念表情痛苦,“肩膀怎么了?”
“没怎么?”关念胡乱找借口,“你力气好大。”
“我弄伤你了吗?”
“没,我没事。”
“不可能没事,你流眼泪。”郑小锋说,“让我看一眼。”
结果是枚牙印。
据说有钱人家的小孩会在很小的年纪里做牙齿矫正,这枚牙印太整齐。
“已经结痂了。”关念转移话题,“这是你家哦,我第一次来。”
她坐在他的床上,他坐在凳子;他低矮她一截,此刻又垂下头。
“他欺负你。”很久,郑小锋闷声说。
关念却反驳,“他喜欢我。”
“你怎么这么傻?”郑小锋抬起头,“明明你也知道痛。”
“我现在很自由。”
“这算什么自由!”郑小锋站起身,随即将凳子踢倒,“那天我不该让你和他离开,我应该带你走!”
“你又能带我去哪里呢?还不是要回去。所谓女人的逃离,不就是从一个家庭去到另一个家庭里吗?至少我认识的女人都是这个样子啊!”关念泪流不止,“等我结婚,小孩就是评判我价值的唯一标准了;等我有一个小孩,爸爸妈妈再不会管我,而是把关注全给小孩,甚至说,我想做什么都可以。开一间花店,开一间咖啡厅……只要我能生很多很多的小孩,我不用再聪明了,我不用再优秀了,我不用再完美了。这些东西拖得我好累。”
“你离开家,一样可以做这些。”
“我真的真的很想离开我的家,但我没办法。我没有钱,没有工作,没有生存能力。我生来是一个面子,一个花瓶,多过是一个人,我已经这样生活十几二十年了。”关念哭到脱力,“而且你知道吗?大多数女性愿意回到被虐待的环境里。我害怕离开,是因为我害怕离开后我会希望再回去,我害怕我是大多数……我也好害怕我找到的下一个家庭和原来的家庭一样。人总是会被相似的东西吸引,人总是犯这种错误。但我没办法。”
郑小锋一时语塞。
“其实他喜欢我,已经很好了,许多人从结婚开始讨厌彼此。我大概能快乐几年,之后……之后我或许会像妈妈一样。不过那是之后的事了。”
“那你喜欢他吗?”
“我不知道。”关念摇头,“永远都是别人告诉我说该喜欢什么。”
“如果你不知道,那你就是不喜欢……”
“我求你了,不要再讲。我们都当作我是喜欢他好了。”关念捂住脸,“爱像是股票,靠的是信念,你去炒作它,它就会涨,一旦你开始怀疑,它就土崩瓦解。我不想它土崩瓦解得那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