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沫沫，你快走！！”

妈妈的话响在耳边，伴随的是拳击手套砸在人体上的‘砰砰’声响，云沫惊恐地回头望去，只看到妈妈的嘴唇在一张一合，“......不要......耽误上课。”

她的目光里有哀求，也有期望，用拳击手套肆意殴打妈妈的爸爸，在云沫的记忆里变成了恐怖的鬼影，他冲云沫笑，笑到云沫心底发颤。

“走什么呀？今天可是你□□的日子。”

□□......□□！

心底一阵慌乱，云沫突兀地在课堂上站了起来。

“云沫？”班主任皱眉，“现在在上课，你突然站起来是怎么回事？”

按照平时，班主任可能就要直接开骂了，可班主任知道云沫的原生家庭。一个常年被家暴的妈妈，一个酗酒的爸爸，很难想象，云沫是怎么在这种情况下成绩还能维持年级第一，可也因为这样，班主任没办法对云沫说重话。

“老师。”云沫咬住下唇，对着讲台上的班主任鞠躬，“我有事，想请假回家一趟。”

这个时候她突然要回家干什么？班主任皱眉，“你要知道你现在是高三生。”

不是高一也不是高二，每分每秒都在争夺时间学习时候怎么突然要求要回家？

“对不起，老师！”

她实在坚持，班主任只能点头应允，看着云沫宛如一阵风似的从教室门口飘走。

太瘦了，几乎瘦到只剩皮包骨头。

“老师，我也要请假。”

金泰哼坐在教室的最后排，学着云沫的模样站起来对班主任说道，却引来班主任板着脸怒瞪的一眼。

“你请假干什么？云沫是年级第一，偶尔请个假也能把学习补回来，坐下！”

“我也年级第一。”

有同学接话道：“是，年级倒数第一。”

课堂里顿时响起一阵哄笑声，直到班主任真的开始生气才暂停，作为从高一带着他们到高三的班主任，学生们再熟悉不过，什么时候可以说笑，什么时候必须认真，他们几乎把班主任拿捏得死死的。

但那只在高三之前。高三之后的班主任恍如变了一个人，不仅对他们严厉了许多，还省去了高三前打闹时的亲和模样，变成了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让学生们不敢造次。

“金泰哼，坐下。”

带着怒意的声音让金泰哼不经意抖了抖，引来同桌王志的笑声窃笑。金泰哼瞟了王志一眼，用腿踢了王志一脚，愤愤坐下。

为什么云沫就可以随便请假，他就不行？成绩真的那么重要？

金泰哼家里有钱，父母又对他很溺爱，平时教育都随着金泰哼的喜好走，金泰哼自然也不清楚学习成绩对于一个底层人的重要性，所以只是愤愤地拿起书，假装认真地听课。

当然，最后又成了趴在课桌上睡觉的第一人。

班主任见状摇了摇头，也没去管金泰哼。说实话，她也不知道金泰哼为什么会选择来普普通通的育才高中上学，像他这样的富家少爷，一般人得罪不起，好在金泰哼的父母不在意金泰哼的成绩，不然她这个班主任会难做得要死。高三的学生父母一般都很在意学生的成绩，但在她的班里，有两个例外的人。

一个金泰哼，一个云沫。

“呼......呼......”瘦弱的身体根本经不住长时间的奔跑，云沫感觉到肺部的空气在减少，就连嗓子也变得火辣辣的，可是她不能停下。

早上的时候......爸爸快把妈妈打死了！还有□□......她十七岁，自然不会不知道□□是什么意思，爸爸为什么要那么说？难道她和妈妈做得还不够好吗？

N市公安局迎来了特殊的人，也是让警察们无比熟悉的人。

“沫沫？”路过的女警拍着云沫薄弱的脊背，帮云沫顺气，“是你爸爸又打你妈妈了吗？”

云沫说不出话，只能点头回应，干涸的喉咙里连唾沫都难以下咽。

“明白了。老安。”女警点头，对着在电脑桌前办公的警察喊道：“准备出警。”

这不是他们第一次因为女孩的报案出警，可是，也没有一次是成功的。家庭暴力属于家庭纠纷，就算是警察，也没有办法请女孩的爸爸吃牢饭，只能进行口头教育，最开始女孩的爸爸还有所顾忌，可一次又一次的出警仿佛让女孩的爸爸察觉到了什么，行为也越发的毫无顾忌。

逐渐地，来报案的女孩身上也带着被暴力殴打后的伤口，女孩原本满怀期望的神色也变得麻木，次数来得也越来越少。

距离上一次来报案，已经有一个月了吧？

女警想。顺手从包里拿出一瓶矿泉水，对女孩微笑，“喝吧，一路跑过来很辛苦。”

云沫迟疑地接过女警递来的矿泉水，口中干渴无比，却在下一秒将矿泉水放在警车的车座上，用手抓住女警尚未收回去的手腕，“这一次是真的，我妈妈......我妈妈要被爸爸打死了......求你们救救我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