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都城带来的精兵,不会是水兵,毕竟崔嶷也练兵多日,就算是水兵,那也能做个炮灰,替后方兵卒铺路。
伏击那天,大雨滂沱,林中电闪雷鸣,整个行军队伍被雨弄得分分散散,很难加快行军步伐。
雨夜中,崔嶷于林中骤然策马,当即对旁边下属吩咐道:“兵分六路,不要挤在这一条路上走!”
话落,身旁士兵转身向后跑,扯着嗓子吼道:“兵分六路!全部兵分六路!”
两分钟的时间,部队分成整齐的六路,分别从不同方向而走,其中一路向北走,由崔嶷亲自带领。
“嗦嗦嗦……”
大雨滴落在秋叶上的声音密密麻麻,忽然,崔嶷猛地策马,马惊叫了一声,随之而来的是对面整齐划一的脚步声。
要知道,如果想在雨天还能这么有节奏的队伍,除了训练有素的军队,崔嶷不能再想到其他的人。
雨从崔嶷蓑衣上落下,他的斗笠此时像个雨帘一样,挡住了所有视线。
由于他的停下,所有跟着他的人也都停了下来,他们清楚的听到,那脚步声离自己越来越近,他们仿佛在夜色中看到了无数黑影。
紧接着,树林中的黑影全部窜出来,速度极快,一支冷箭向崔嶷射来,崔嶷歪头躲过,那支箭从他眼前而过,他立马拔出刀来。
就在此时,对面的人朝他们袭来,人数之少完全可用肉眼来计算,似乎有一部分停留在了原地没有动弹。
正当所有虎啸营人准备迎敌时,崔嶷大喊一声: “都别动!”
为什么不让他们动?这或许是他们当时极度疑惑的问题,对方尽管杀气腾腾,却人数颇少,或许稍作抗争,他们还有机会,可崔嶷为什么下这样的命令?
他们不动莫非要等死吗?
恐慌让他们在队伍里战战兢兢,却没有一人退后或是离开,直到对方的人把他们团团包围,他们也没有放下兵器,仍旧面带杀气。
“将军!他们围上来了!”后方有人提醒他道。
崔嶷:“我知道。”那语气极为平淡。
本来以为是崔将军有强大的心理素质,可以面对这样黑压压的军队波澜不惊,没想到他们看到崔嶷不紧不慢地收起刀来,朝他对面的男子抱拳行礼。
他们一定是眼睛出了问题!
“侯爷,你来了。”崔嶷一笑,对方点头,两人相看的眼神绝不是敌对才有的。
邵晚臣瞧了一眼他身后的兵,不满意道:“就这些?”
“是只能先带这些,往后日子还多。”崔嶷微笑着回答,比起邵晚臣那张死脸要好看很多。
众人更加疑惑了,他这是怎么了?被谁威胁了吗?他不是最看不惯继承爵位的人吗?
军中人都知道,崔嶷崔将军有一个“不良嗜好”,就是专门针对世家公子,用其武力制服一个又一个不服管教的人,并让他们有口难言。
当初在都城时,崔嶷的名号可是响彻整个城,贵公子们被他打得很惨,却又找不到证据打官司,只能用一张嘴把他的风光伟业说出去。
他们都叫他“黑罗刹”,因为他专挑晚上行动,不知怎么就进了他们严防死守的家,把他们从铁桶一般的屋子带出来,并里套上臭烘烘的麻袋,将他们一路带到军营,好一顿“酷刑”。
这样的事,崔嶷一直连续了几个月,生生把所有贵公子们得罪了,只要是家里有在都城当官的,几乎没有被他整过的,见到他一般都绕道走。
黑罗刹的名号就此打响,他就是贵公子们的煞星,他想得到的,都靠贵公子们的嘴得到了。
后来他总算如意领兵出城,谁知道今日遇到淮阴侯,却变了面孔,像极了一个阿谀奉承的人!
邵晚臣再问:“一共多少人?”
“一千九百。”
说着,崔嶷示意后方的人都放下兵器,并大声说道:“侯爷是我故交,你们既是我的兵,那也就是他的!从这时起,你们是背嵬军的一员!”
恐怕只有崔嶷明白自己说的话不是在开玩笑,他们都以为自己不仅眼睛有问题,连同耳朵也要看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