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嶷:“嗯……”他的脸烫烫的,竟不敢这时与她对视。
“你所带的五千精兵,都是做什么的?一个营多少人?教头又有多少?”
“虎啸军共有五个营,步兵营人数最多,是一千二百一十五人,骑兵有八百三十一人,先锋营是一千零五人,炊事营七百四十人,精兵营一千两百零九人。”
“至于教头……是六个。”
裴素素:“五个营,为什么有六个教头?是用来做候补的?”
“是,”他约莫听懂了“候补”这两个词的意思,“不过你问这个做什么?”
“找一个人都要那么长时间,以后你统计伤亡的时候,没等你统计完,恐怕敌人就又来了,这样很被动。”
“我可以给你出个主意,让你的军队看起来更加训练有素,你愿不愿意听?”
“你说。”
“首先,五个营要分别有一个管理者,称他为营长,营长下面,要有排长和连长,以及班长。”
崔嶷听得一头雾水,不知她说的这些究竟是什么意思,这几个名词他从前是听也没听过。
“不理解没关系,我给你讲。”裴素素顿了顿,继续说着。
“一个营长可以管五百人上下,连长管一百二十人上下,排长管三十人上下,一个连通常包括三个排,每个排由三个班组成,每个班有十人左右,如此分配下来,你要从哪里找谁,都会很快地汇报到你这里。”
“虽然这样打破了你原来的规划,但总是好管的很多,尤其是在分配不够明显的情况下,你想把你要做的事一下告诉所有人,是很困难的。”
崔嶷渐渐地听懂了,眼睛也看向了她,裴素素总觉着那是恍然大悟的样子。
“从前是我父亲带兵,后来皇上削兵,父亲由于重病第一个被削了兵权,从那以后我就没去过军营,那时我很小,不知道一个人怎么统领那么多人,只知道父亲很厉害,只可惜他的厉害,我连皮毛都没学到。”
崔嶷冷笑着,眼里似乎含着泪,坚强地被他困在眼眶里。
“后来我因为出生于武将之家,重新入了军营,做了别人手下的兵,后来我慢慢升上来,才被授予兵权,尽管人数是我父亲的三分之一,但我也觉得没什么难的,不过就是做领导者,那是因为我没上过战场,我缺少一场实战。”
裴素素:“后来呢?在军营时,没人教你怎么统领吗?”
“谁会教我一个不起眼的孩子啊?我在军营整整三年,每天看见的听见的,都是上头人物的荒唐行为,他们乱成一团,没人愿意去管。”
“况且在都城的兵都是临时集结起来的,连将军这个头衔都是靠着拳打脚踢的功夫当上的,就算有真本事,谁敢显露?谁不知道皇上重文轻武?”
裴素素默默明白了为什么许远会说邵晚臣不被看重了,因为这位皇帝使用的是中央集权制度,把兵都削了保护自己,防止有人起不轨之心,黄袍加身来谋反。
可惜他没能削了邵晚臣的兵,不然这局面还真不敢说。
“那你又是怎么来到这儿的?”她再问。
“带兵一个月之后,我被下旨来岳州,寻宣王入都城,也许是因为我是军营中唯一的武将之后,皇上想到了我的用处吧。”
“我带着六千九百精兵浩浩荡荡来了,却遇到了淮阴侯伏击,他让我损失了整整一千九百人,伤亡人数是我用了二十一天统计出来的。”
“你知道吗?淮阴侯仅仅用了五百人,就将我一千九百精兵一举歼灭,那时我才明白,我所统领的麾下,其实不堪一击。所以我后来休整好了,便一直和他较劲,可却不敢轻易出动,只能蜷缩在这里,等着他动手,可直到现在,他都没有任何动作……”
裴素素总结道:“所以我说,如果你改了现在的作战方式,一定会好很多。”
“好,我听你的。”崔嶷果断非常,他从没有一刻觉得这么开心,竟然有人会用真心在帮他。
“不仅这个要听我的,还有一个,就是以后上面那位无论以何理由削兵,你都不能削,否则你就没了价值,随时可弃。”
“可若是下了圣旨呢?”
裴素素坦然自若:“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崔嶷拍桌而起:“好!”这句话说得当真是好啊。
“你方才说……你原本是有六千九百精兵的?”她忽然察觉到异常,这几个数字给她一种心慌的感觉。
“是啊,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