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潜鸣阴沉着脸带兵前往京郊荒山,每走一步,都仿佛踩在刀尖上一般,心中泛起密密麻麻的疼,脚下似有千斤之重。
心中铺天盖地的恨意席卷而来,他很确定,父皇分明已经知道这个兵器库是他所建,却要以这种方式惩罚他,分明是在羞辱他!
阿隐看出自家主子心绪不佳,上前一步低声说道:“主子是成大事之人,这不过是一时之败,如今当务之急还是要查清楚,陛下如何得知这等机密之事?”
萧潜鸣知道阿隐的言外之意,可他并不认为这件事是萧长瑾或者萧羽时向萧伯言揭发。
萧长瑾一向视自己为眼中钉,若真是他,他恨不得跑到他面前挑衅,让自己亲眼看着自己的心血被摧毁。
而萧羽时,萧潜鸣认为萧羽时既没有那个脑子,也没有那个本事能查得出来如此隐蔽的事。
萧潜鸣并不知晓龙隐卫的存在,以为是萧伯言安插在朝中的眼线所为。
萧潜鸣:“我们还差多少兵器没打造出来?”
阿隐:“一千长剑,一千短刀,五百长枪,幸好主子将已经打造好的兵器分批次运走,否则,折损更大,但剩下的兵器,主子打算如何弥补?”
上次兵器被盗,即使他们已经给出双倍的违约金,匈奴的态度仍然十分恶劣,这次差了这么多数量的兵器,阿隐真的担心他们会翻脸不认人。
若是平时,或许没这么棘手,偏偏赶上匈奴进京在即,惹恼了这些蛮夷之人,谁知道他们会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
萧潜鸣自然也是想到了这一点:“去找几个上好的铁匠,秘密打造,事成之后,格杀勿论。”
虽然市面上打造出来的兵器比不上私家打造的兵器称心,可那些蛮夷之地的莽夫,没见过什么好东西,也看不出来优劣。
终是到了目的地,山中隐隐约约传出的打铁声清晰可见,萧潜鸣缓缓闭上双眼,咬牙道:“动手!”
一声令下,官兵毫不犹豫将火药投入荒山,一时间,硝烟四起,轰炸声不绝于耳,萧潜鸣的手紧紧握在一起,逼迫自己保持冷静。
不知过了多久,声音渐渐变小,萧潜鸣双眼猩红,唇色却白得吓人:“好好检查一下,是否已经销毁干净,不要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虽是短短一句话,但萧潜鸣却仿佛耗尽了全身的力气,他这辈子都不会忘记今天感受过的钻心之痛。
并未有人发觉,站在另一山头上看热闹的一对男女,在轰炸声响起时,萧长瑾第一时间将夏糖的耳朵捂住,直到声音停歇,才将手放下。
夏糖叹了口气:“大皇子果真是丧尽天良,居然让那几个打铁师傅和这座山一起陪葬,那可是活生生的人命。”
萧长瑾:“他怕那几个打铁匠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只好杀人灭口,不过,协助私造兵器者,本身就是死罪,萧潜鸣先斩后奏,理由不算牵强。”
小德子将萧长瑾的话原封不动传给萧伯言,萧伯言气得将手中的奏折狠狠地摔在地上,骂道:“混账,他这是在干嘛,还在因为姜翎的死和朕置气?”
小德子宽慰道:“哎呦,陛下多虑了,父子之间哪有隔夜仇,宴王殿下说等春节一过,立刻就会回归朝廷,为陛下分忧。”
萧伯言听到这话,更加觉得窝火:“呵!他还挺会享受,春节过后,他怎么不等朕死了之后直接坐在那个位置啊。”
小德子:“陛下,这话可不兴说,多不吉利。”
萧潜鸣并未前去复命,只是托人向萧伯言带话,身体突感不适,无法面圣,萧伯言不仅表示理解,甚至还免了萧潜鸣近几日的早朝,叫萧潜鸣安心养病。
而传闻中身体不适的大皇子殿下,此刻正和石琅在千红院喝得烂醉。
萧潜鸣一手撑着桌子,一手拿着酒杯,喃喃道:“石琅,为什么?父皇为何要这么对我?”
“我只是想要那个位子,可我从来没想谋害他的江山,我和匈奴合作,只是想为我争储之路多一分助力,我是大献子民,我怎会干得出通敌叛国之事!”
“而那个人,那个人他是我的父亲,虽然他从来没正眼看过我,但那是我从小就崇拜的父亲,我做了这么多,除了想要那个位置,我最想的,就是用实际行动告诉他,我也很优秀,我不比萧长瑾差。”
石琅拿起酒杯和萧潜鸣碰了一下杯:“你是皇子,要权力就可以了,要真心做什么?当你站在权力之巅,自然有无数人为你赴汤蹈火,就像萧长瑾,如今权倾朝野,他何曾正眼看过陛下,但陛下还是因为他手中权势哄着他,捧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