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糖张了张口:“我姓唐。”
若是说自己姓夏,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尚书府,出门在外,她并不想和尚书府扯上什么关系。
夏糖看了一眼天色,已经稍微发暗了,微微叹了口气,本想着今日早些收工,早些回家,省着柳娘担心,不曾想却碰上这样的不速之客。
萧长瑾向来有着超乎寻常人的敏锐,几乎在夏糖用略带幽怨的眼神看向他时,他便察觉到了。
萧长瑾:“?”
这是什么眼神?莫不是嫌弃他话多?
海棠糕出锅,夏糖装好拿给萧长瑾,萧长瑾轻咬了一口,随即瞳孔不可抑制的放大。
烤的的微酥的外皮混着十足的油香气,入口即化,内馅微甜的豆沙混合着海棠花独特的花香,甜而不腻。
萧长瑾由衷地赞道:“姑娘好手艺。”
夏糖:“公子谬赞,这一份海棠糕共十块,每块三文钱,一共三十文。”
萧长瑾翻了翻衣袖,随即脸色变得僵硬。
他没有钱。
萧长瑾每次出行都有阿七随行左右,偏生这阿七今日被他安排去处理事情。
平日里,萧长瑾的衣食住行有专人负责,也不必他自己操心,所以萧长瑾也没有随身带钱袋的习惯。
一言定人生死的宴王殿下生平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做窘迫。
夏糖惯会察言观色,一眼就看出萧长瑾的尴尬,也猜出萧长瑾是因何而尴尬,虽心中有些无奈,但还是笑着为萧长瑾解围:“今日公子是我收摊前的最后一个客人,也算是有缘,今日这糕点算是我赠给公子的。”
夏糖虽说的大方,可她是见此人谈吐不俗,衣着华丽,知晓这人定是身份不凡。
她今日将糕点赠送,这公子心中念着他的好,以后说不定会对她的生意多加照拂。
萧长瑾有些难以置信,他还在想如何开口,不曾先这姑娘竟直接将这糕点送给他。
可像这样摆摊卖糕,利润应当不高,所以每一单的收益都格外珍贵,这姑娘倒是有些不同。
萧长瑾:“多谢姑娘,来日定然偿还,必不会叫姑娘吃了亏。”
回府时,府上似乎比平时热闹了些。
到了她的院子,柳娘一脸喜色的拉过她,边走边念叨:“你这孩子白日去哪儿了,真不让人省心。”
夏糖边走边思索她的母亲怎的如此高兴,还未进屋内,夏糖就闻到了很浓郁的饭香。
看到桌上摆的饭菜,夏糖怔了片刻,清蒸鱼,红烧鸡,八宝饭,竹笋炒肉………
夏糖:“娘,今日是什么日子?怎么吃的如此丰盛?”
夏糖知道,她们母女一直遭到府中的针对和白眼,连平日里的开销都难以维持,更别提如此丰盛的饭菜。
柳娘:“夏大小姐最近在说亲,夫人让府上的人沾沾喜气,图个吉利。”
夏糖有些好奇,她这个所谓的姐姐,尚书府高高在上的嫡出大小姐,会许一个怎样的人家。
柳娘:”听府中下人说好像是宴王殿下。”
倒是般配。
夏糖心中想着。
可一入宫门深似海,最是薄情皇家人。
嫁到皇宫之中,有几个能笑到最后,要么孤独半生,潦草收场,要么香消玉殒,令人惋惜。
柳娘看着默不作声的夏糖,笑着开口:“你最近安分些,莫要和夫人作对,娘去求求夫人,让夫人给你许个好人家,不要像娘……”
“娘,嫁人的事就先不必提了吧。”夏糖淡淡的打断她。
柳娘的语气带了些许的急切:“难不成你还能一辈子不嫁人吗?这样你会成为整个京城的笑话。”
夏糖:“那嫁了人之后,寄人篱下,看人脸色,就不让人笑话了?”
“如今我们母女这样的处境,嫁人之后,只是从一个火坑跳到另外一个火坑。”